不上话来。除了时间、地点的突兀、荒唐外，吴长红变化太大了。他眉骨高耸、两颊清瘦，而且胡子拉茬，全不象二十三、四岁的人。怎幺会变成这样呢？可是，没等文景反应过来，吴长红就把她拽入怀中了。而且，就象怕她突然飞去一样，用他那铁钳般的大手箍得紧紧地。好象是一种从天而降的激奋支配了周身神经，什幺时间、地点、节制和胆怯，一切都不在顾念之中了。在吴长红箍得很紧的军大衣内，陆文景一阵眩晕，朱唇在热血的冲动下，微微张开，双眼一合，就柔软如酣睡的小猫咪了。<o:p></o:p>
吴长红发狠地亲吻着这副诱人的樱唇。<o:p></o:p>
这是深入骨髓的思念、渴盼后的痴迷、着魔和发狂。这是多少天的疏离、敌意、甚至是怨恨酿造出的甜酒。<o:p></o:p>
两人都昏天黑地。在他（她）们的感觉里世界已不复存在，只有对方砰砰跳动的心房。<o:p></o:p>
吴长红张开眼认真端详怀中的恋人，仿佛捧着失而复得的至宝。文景蓬松的秀发、宽阔的额头、妩媚的脸蛋、惺忪的双眸，无一处不让人想亲想吻。这男子汉次拥抱心爱异性的血肉之躯，说不出是何等美妙的感觉。十几天来，在带着大地气息的新粮的滋养下，文景的肌肤圆润而光洁，文景的体态柔嫩而温顺，文景的脉搏健康而有力。吴长红觉得世上再没有哪一个女子能与他怀中人相提并论……<o:p></o:p>
院内不知是谁的开门声惊动了他（她）俩，文景这才从长红的暖怀中挣脱出来。<o:p></o:p>
“你会扎疔疮幺？”吴长红突然急切地说。“我娘的食指上起来个象铁钉一样的黑点儿，火烧火燎地疼。有经验的老人们说这是蛇头疔，套上个现宰杀的猪苦胆，以毒攻毒能挟制住。为这，我昨天还往县屠宰厂跑了一趟，托熟人才讨回个猪苦胆。可是根本不管用！昨天晚上疼得一夜都没合眼。——我突然想起你会扎针，一早就过来了。”<o:p></o:p>
原来是病急乱投医！陆文景心头掠过一丝儿不快。<o:p></o:p>
“快去公社卫生院看看呀。”文景道。<o:p></o:p>
“我娘怕花钱。死活不去。——她要为娶儿媳妇一分一分地积攒呢！”吴长红双目喷火，热辣辣地盯着陆文景。<o:p></o:p>
刚刚那激烈的一幕又回到心上了。两个年轻人的相爱是比所有世俗利益更为坚固、更不可抗拒的意志。一层怕羞的薄纱既已揭过，从此时起两个人的视野中都出现了一片崭新的天地。陆文景觉得她和长红已由相互吸引过渡到合二为一了，彼此都应该想对方所想，急对方所急。<o:p></o:p>
“这，可惜我从前没扎过。”尽管她十分想去，但又不能不实话实说，“我是个半瓶子不满的‘翻书先生’。常见病症，照着书本操作还行……。”<o:p></o:p>
“快查查书本给我娘个精神安慰也行！”<o:p></o:p>
陆文景的娘不知什幺时候就出来了，拿着件女儿的外衣在院内枣树下徘徊。听到这情景，就硬着头皮走出街门，把外衣披到文景身上，说“娘给你取书和针包去！”<o:p></o:p>
“不恼我了？”吴长红望着文景娘的背影，噘一噘嘴，悄悄儿问。<o:p></o:p>
“你连招呼也不打，对长辈没礼貌！”文景平了脸儿，嘟囔着埋怨道。<o:p></o:p>
“你教教我。说什幺能讨得欢心……”<o:p></o:p>
“——回去问你娘好。”倒是文景娘再一次出来，把针具和医书塞给文景时，主动跟长红打了声招呼。不过，她的声音僵僵的，赖学生背书似地毫无表情。从始至终没有瞥长红一眼。<o:p></o:p>
敏感的陆文景立即注意到：那医书中夹着厚厚的一叠，她猜一定是那张来自公社卫生院的体检草表。<o:p></o:p>
文景会意，便返进街门与母亲道别。她点点头摆摆手，让母亲放心。不经意间，又发现未被窗帘遮严的玻璃缝儿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眼睛。那是文德，一双既新奇又充满希望的眼睛。由此推断，爹也起来了。他老人家一定在愣愣地侧耳倾听呢。<o:p></o:p>
在去吴长红家的路上，街巷中空无一人。家家关门闭户，在享受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