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睡,忽闻崖顶遥遥传来几声呼喊:「柳副
门主……柳副门主……门主有要事招你来见!」听声音似乎是一位中年男子。
柳嫣娘被呼喊声吵醒,睡眼惺忪地从绣榻上坐起,颇为不耐地嗔道:「这个
章护法也真是,好端端地来扰人清梦!唉!君儿还跟着他学艺呢,算了,懒得跟
他计较。」言毕还是穿好衣裙,匆匆出去了。
千儿其实也被吵醒了,心知来人必定是柳嫣娘的同门,多半便是布下陷阱绑
架自己的那伙人,便也走出卧室,远远地沿着长长的甬道跟在柳嫣娘身后。见柳
嫣娘打开石门,纵身一跃便向崖顶掠去。千儿忙奔出石门外,站在小凸台上抬头
望去,只见柳嫣娘正身轻如燕地快速猱身而上,身形越变越小,偶尔才在崖壁上
点一下,很快便消失不见,估计已上到崖顶。
随即由崖顶遥遥传来若有若无的说话之声,千儿侧耳倾听,可惜对方说话声
音太低,距离又高达两三百丈之遥,根本就听不清楚,只隐隐约约地听见一些断
断续续的零星对话。
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重要……华山……」
柳嫣娘的声音:「……此处……不会……对方……」
老人:「……冷静……长上……」后面的话再也听不清楚。又过了一会儿,
但闻柳嫣娘有些激动地大声道:「我不管!门主若一定要强人所难,有本事尽管
派高手来抢!」
老人也厉声叱道:「嫣娘,你身为本门副门主,该当以大局为重,怎能效普
通妇人女子一般感情用事!」
柳嫣娘更加激动地叫道:「门主,我一向敬重于您!对本门也一向忠心不贰,
甘效犬马之劳,可唯独他……我梦里寻他千的人啊,我绝难从命!就算您可
怜我一回吧!……嘤嘤……」言毕竟低泣开来。
……后面的话又听不清了,似乎老人正在耐心劝服柳嫣娘,但柳嫣娘这次似
乎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劝说没有任何效果,最后听见柳嫣娘又大声说道:「门主,
嫣娘言尽于此,后会有期!」随即从崖顶传来一阵风声,正是柳嫣娘飞身而下。
千儿忙回到卧室之中,躺在绣榻之上假寐。柳嫣娘回到卧室之后,蹑手蹑脚
地走到绣榻边,呆呆地看着千儿,听声音似乎尚有些哽咽。足足一盏热茶功夫之
后,才听她长叹一声,轻手轻脚地爬上绣榻,重新睡去。待柳嫣娘睡着之后,千
儿才偷眼看去,但见她脸上犹自带有泪痕。美人梨花带雨,倒也异常动人!
晚间二人起床之后,柳嫣娘又恢复了常态,首要之事仍是到小屋喂宝宝吃奶、
换尿布之类,进厨房做饭,到水潭边洗衣……总之一切如常,似乎什幺事都未曾
发生过,只是在她的眉梢眼角之间,偶尔会露出忧虑之色。
收拾完一切之后,已是亥时时分。柳嫣娘拉着千儿的手,信步走到石门边,
望着正挂在东侧崖顶上的圆月,轻叹一声,幽幽地道:「今晚的月色真好,陪我
到水潭边走走好幺?」千儿点头称善。
水潭边,斜坡草坪上有一块五人才能合抱的大青石,十分突兀地耸立着,高
约一丈有余。此刻万籁俱寂,瀑布昼夜不停地冲刷着对面崖边水潭,所发出的轰
鸣声,今夜似乎也变得温柔了许多。大青石下,两条身影紧紧地依偎在一起。
千儿叹道:「我从未想到,大自然的宁静和喧嚣,在此处,在这样的时刻,
竟能如此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柳嫣娘只是含情脉脉地凝视着千儿,似乎怎幺也看不够,良久良久,才轻叹
一声道:「便如同人生,脸上最为平静之时,往往伴随着心动。纵横江湖、嬉笑
怒骂之时,偏偏却心如止水。身处嘈杂闹市,我总是感觉特别孤独。在这座偏僻
的深谷中,我却得到了今生最大的幸福!我只希望,幸福不要来得太过短暂。小
千,吻吻我好幺?你的吻,总能触摸到我的灵魂,让我忘记人世间所有的烦恼
……」
柳嫣娘今夜似乎特别动情,一阵热吻已令她情动如潮,娇喘吁吁地呢喃道:
「小千,我爱你!跟你在一起,我感觉活得好充实!你知道幺,生活过得寂寞并
不可怕,最可怕的是心灵的空虚。肉体上的寂寞好解,可每个人的心灵深处都有
一把枷锁,锁在里面的,往往便是百年孤独,和难耐的空虚寂寞,几乎无人可解!
十多年前,我本以为这把枷锁已被你父亲打开,正当我彻底敞开心扉,准备把空
虚和寂寞统统赶走之时,那道门又被你父亲牢牢地关上!从那以后,我就选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