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萧睿却干脆直接地将那层阻碍在他们之间的玻璃墙砸了，问他要不要踏过碎玻璃，到他的领地看看。
萧睿保持着姿势。
可贺景云似乎对他们的重新开始有着不同的想法。
从最开始，萧睿就明白贺景云的目的，不然他们见面的第一天，贺景云大可以一走了之，没必要还在停车场等那么久。
吃完饭，走出店门，贺景云转身要去取车，萧睿拦住了他。
有些凉，贺景云想。
虽然他们每天都能坐在一张餐桌上，贺景云却总觉得萧睿离他很远，明明萧睿是笑着的样子，那笑容却总是浮在表面，转瞬即逝。
但毕竟是求而不得的感情，不只是贺景云，萧睿也同样对那草草收场的感情感到遗憾。
他转向贺景云，伸出一只手，手掌朝上，横在他们之间。
重温旧梦，重归于好。
贺景云侧过身，拉松安全带，撑着身体慢慢凑近萧睿。
自两人重遇后，他第一次开始疑惑贺景云在想什么。
萧睿向来是根据心情穿衣服，从不去关心天气温度变化，这时从恒温的小店里出来，便能感觉到自己穿得单薄了。
那人因为他的停步也停了下来，目光向他看来。
萧睿取下安全带，转头问他：“要上来坐坐吗？”
萧睿并不想和他对视，他看向了路边的路灯，还有在街边商铺的后方，普通的亮着灯光的居民楼。
话音刚落，贺景云便轻轻贴上了他的唇角，然后慢慢蹭到他的唇心。
只品尝了须臾的柔软，贺景云便退了回来。
最近昼夜温差大，白天阳光正好，傍晚却是天黑得快，温度也降了许多。
彼此的鼻息交错，贺景云闻到萧睿身上，淡淡的男士香水味。
虽然他们的旧梦十分短暂，他们的曾经不过是岁月里准瞬即逝的片段。
但很快，它就会和自己的一样温暖了。
萧睿的退步来得太突然了，在贺景云的预期里，他起码要坚持三个月，才可能让对方对他的拒绝产生一点松动。
牵着萧睿去取车的路上，贺景云笑起来。
贺景云看向萧睿，对方回笑，似乎刚才说的只是一个普通的邀请。
贺景云眷恋这一刻的安宁平和，略显喑哑的声音却依然道：“上去吧，早点休息。”
萧睿率先走了出去，贺景云后一步跟在他身后。
萧睿顺着影子的方向看去，便看到自己的影子映到了身后人的身上。
他可以贸然行进，但萧睿是否能承受骤然打破这距离的后果呢？
萧睿似是没想到他会这么问，眯了眯眼睛，笑道：“如果你想的话。”
贺景云当然求之不得，但有太多事情，他还没有做好准备。
清澄的柑橘味，有些涩，但很柔和。
冷风吹起他的衣摆，瘦长的身体竟似枯枝摇曳。
所以他才想给他们的一个机会，在他心脏还在跳动，体内还有热血的时候。
毫无芥蒂的新识。
其实也没什么风景，不过是寻常的街景，饭点时刻，路上的行人不多，大多是匆匆而过的汽车身影，尽职的路灯照亮着街道，将萧睿的影子拖得长长的。
也许只是刹那，也许过了很久，贺景云似是终于明白，也可能是终于确定——
他想要的是萧睿之后和他相伴的几十年，而不仅是蠢蠢欲动的此时此刻。
贺景云依然送萧睿到他家楼下。
“我可以亲你一下吗？”他轻声道。
贺景云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看了看他的手，又看向他，目光透露着茫然。
萧睿看向贺景云微皱的眉头，笑了笑。
萧睿睁开眼，看向坐回驾驶座的贺景云。
耳边的风呼啸起来，卷起路面的落叶。
他踩着地上的落叶，伴随着迎面的凉风和耳畔的碎叶声，欣赏着路上的风景。
他将手缓缓抬起，覆住萧睿的手掌。
鳜鱼依然鲜嫩，两人一人一半吃得只剩下配料和鱼骨架。
没有性欲作催化剂，这个吻就像彼此感受到的气味一样，干净无染。
两个男人之间，除了感情上的悸动，还有的就是赤裸的身体欲望，萧睿完全不介意，谈一场先上床后补
身为社会人，萧睿自然不会再去憧憬校园时所谓清纯懵懂的初恋。
贺景云转身看向他，萧睿伸了个懒腰，“吃太饱了，走点路消消食。”
而他渴望拥有的，自始至终，也没有变过。
这是一个仅仅唇瓣相贴的吻。
今天，他们又吃回了第一次二人光顾时点的菜。
贺景云走近一步，手掌十分克制地搭上萧睿的肩，“我送你回去吧，天冷了。”你穿得太少。
其实到了他现在这个时刻，他可以做出的选择已经很少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