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壮实的手臂将雷诺一推,不过下盘够稳的雷诺只是顺势向前走了一步而已。蹲伏在地面的小人扶着腰撑着墙壁站起来,嘶哑着嗓音抬头:“谁啊”
“有番茄酱吗?”虽然知道自己不被待见,雷诺还是很平淡地要求了。
“全加。”
这个时候不能说老板刷卡,也不能打个电话说哥们帮我送点钱过来身为高富美不管带不带现金都无所谓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他现在是个口袋里一毛钱也没有的穷吊丝,但是人穷志不穷,吃霸王餐的觉悟雷诺还是有的。他淡定地坐了回去,再叫了一碗面,决定抽空在老板娘进后台给客人端面的当吃完溜走。但是老板娘似乎对钱有着天生的第六感,从下午两点一直吃到晚上六点,老板娘的眼睛就一直盯着雷诺,而且脸色越来越不好看。雷诺忧郁地托腮:一直从午饭吃到晚饭再好吃的面也想吐了何况从水水面到山水面全部是水加面!
小镇并不发达,简陋的石屋间或夹杂土屋,而地面是夯实的黄土。周围的店铺也没什么噱头,以一种建立在诚信上的诚朴风格招揽客人。没有多余的广告花式,只有木雕或者手写的“格林药房”“奥特曼镇书店”“老娘面馆”等等等等。
又补充足够的水分后,雷诺开始接下来的打算。他正处于一座小镇与森林交接的边缘地带,不清楚这里是哪里的雷诺决定进镇打听,顺便填补一下自己快要凹陷的饥肠。
然后被老边娘以一种很复杂的“怀疑中携裹着愤怒愤怒中夹杂着嘲讽嘲讽中又渗透着一丝蔑视”的眼神给瞪了。
这特么的不还是加了香菜大葱蒜苗的清水面么。
小样,你还没给钱呢。
最后雷诺捧着一大盆面和一大瓶番茄酱找了个座位坐下来呼呼吃。就说老板娘服务态度这么差小店的生意怎么还不错呢,原来料够新鲜量够足,面碗大得可以洗脸了。雷诺本来不喜欢番茄酱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它红红的就是觉得很好味。就算每次吃进去都想感叹一句“卧槽”,也还是会被那红艳艳的颜色给蛊惑——他不知道,这其实是病,唉。
“今天快收摊了,你就给我去刷碗吧。”老板娘冷哼一声,拎着雷诺的耳朵往厨房走去。那个帅爷们拉开油脂闷黄的帘布还一脸同情地看了他一眼。虽然耳朵被扯红了,雷诺不觉得痛,只是觉得很丢脸而已,所以他很耍帅地双手插兜,虽然耳朵都快被扯平了,却依然笔直着脊背进入。
“这是怎么了?”后面走出来一个围裙汉子,看起来是后台下面的厨师,长得粗犷英俊,不过极可能是老板娘的汉子。如果雷诺够不要脸,完全可以甩开老板娘,不过因为吃霸王而对女人动手这太没档次了。
雷诺怀疑自己是不是脸没洗干净。
雷诺拐进了“老娘面馆”,觉得这个店名虽然很糙,但是倍儿有老中国的气息。
“番茄酱另加钱。”
粗糙的女式裙袍笼盖住青年瘦削矮小的身体,本就巴掌大的脸更加瘦得尖小,皮肤因为过于瘦弱而失去麦色的光泽,那样落魄的样子简直看不出他
雷诺屁股才抬了一半就看到老板娘面色不善地借着收碗的机会盯着自己,脸上写满↖上一句话。雷诺的脑门还渗着刚才死命吃面吃出的热汗,汗一凉就像是冷汗似的黏在额头。
不过饥饿如雷诺,还是呼哧呼哧地给吃光了。连吃了三大碗面,番茄酱也浇了三瓶,雷诺觉得差不多了,准备走了。
其实要闪人还是很容易的,但是雷诺也不好意思的,毕竟长这么大第一次吃霸王餐。但是面子不能当饭吃,不要脸才能当饭吃,雷诺决定——以后军队开到这边再付钱好了——准备闪。“想吃霸王餐,没门!”却见老板娘在他做好决定之前先一步行动,用魁梧的身躯堵住了小店那小小的门口。雷诺一个囧就被老板娘拎起来了——
“加葱加蒜还是香菜?”连声音都跟母鸭子似的,要不是胸口够澎湃,臀部够好生养,雷诺还真不能确信她是女人。但是,娘娘腔的男性是可以歧视的,汉子一样的女性是不能歧视的。本着这一良好原则,雷诺神色平淡地对老板娘道:
穿过狭窄的厨房,老板娘推开矮小的后门,露出里面的院子。
“看你长得人模狗样,居然想吃饭不给钱!给老娘干活干到还清饭钱为止!”
扫一扫小柜台后面木板上写着的菜单:一号水水面,二号江水面,三号溪水面,四号天水面,五号山水面配料:番茄酱、蛋黄酱、香辣酱。雷诺很想问这些水面到底有什么不同,但是一看到老板娘方着一张黑脸吹胡子(确实有胡子)瞪眼的凶相,他就默默地点了个水水面。
一碗没管饱,雷诺又叫了一碗山水面
黄泥地上放着大号的木盆,里面是一摞摞等待清洗的面碗酱瓶。一个小小的身影被埋伏于盆碗后面,舀着从水井里提上的水,清洗手中的大碗。头发有些凌乱,还沾了面汤的水迹,发质因为营养不良而粗糙得没有光泽。
“小洛,别洗了,剩下的都交给他吧。”
雷诺比对方先一步愣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