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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寻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块灰蒙蒙的天花板,他昨晚又做到那个梦。梦里,有个人指着他的鼻子骂他是个冒牌货,偷东西的贼,他身边的东西一件件消失,身边的人一个个不见,随着一阵天旋地转,最后只剩下他一个,孤零零站在原地,四周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他轻轻唤了一声,便听见无数个回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他漫无目的地走着,赫然看到前方有个孩子蹲在地上,他走上前,看到那孩子头顶有个小小的发旋,而这孩子同时也抬起头来,两人的视线撞在了一起,乌黑的瞳孔里倒映着彼此的模样。
祝寻意识到这是只有七岁的自己,刚刚从他母亲的葬礼中出来,他穿着一身黑色的小西装,一个人躲在花园里,小小的身子蜷缩成一团,有个声音在耳边回荡:你自始至终不被人需要。
然后梦就醒了。
祝寻揉了揉太阳xue,翻身起床。刷牙,洗脸,镜中的他脸色有些苍白,头发也有点长了,额前几缕碎发遮着眼睛,显得有些Yin郁,他撸了几把留海,让自己看着稍微Jing神些。
“喵~”附近的野猫又来讨吃的了,那猫长着一双琥珀色的眼睛,身上乌黑发亮,只有四肢是雪白的。自从上次祝寻喂它吃了块鱼rou后,便隔三差五来这里要吃的。
“咪咪,”趁着喂食的机会,祝寻想要摸一摸猫头,谁知野猫叼起吃的一下逃得老远,“哎你这小没良心,我可是省吃俭用给你买鱼干呢。”出门前他把备好的小鱼干装在碟子里,放到了窗户边上。
祝寻琢磨着先去吃个早饭,然后再去闹市区转一圈,看看有没有招人的地方,干什么都行,只要有份收入能解燃眉之急。
接着他看到了放在床头柜上的红色信封,对了,还得把这笔钱送到派出所去。
祝寻刚打开房门,就从门外钻进一只粗壮的胳膊,粗暴地将他一把拽了过去。
“臭小子,以为你搬了家我们就找不着人了是吧?”那人嘴里叼着根牙签,满脸横rou,脖子上还挂着手指粗的金项链。
“刘、刘哥,”祝寻嬉皮笑脸喊了一句,“我搬家并不是想逃啊,只是原先住的那个地方租金太贵了,所以想换个环境。”
“废话少说,什么时候还钱?!”
“您也看到了,我最近手头实在没钱,等我找到工作后一定还钱!”
那个叫刘哥的并不买账:“少给老子打哈哈,等你找到工作要等到什么时候?信不信老子把你卖到煤矿去挖煤,卖到泰国做人妖!”
祝寻小心避开刘猛的唾沫星子,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嘴上软声求饶:“不要啊,刘哥您大人大量,再给我一点宽限时间吧。”
“做梦!”刘猛那双三角眼往祝寻衣袋里一瞟,“这是什么?”
“不、不,这不是我的”祝寻急忙去抢,然而为时已晚,信封落在了刘猛手里,只见对方撕开信封,两眼瞬间放光。
“你小子贼Jing贼Jing啊,明明有钱还在老子面前卖惨装穷!”
“不是,这钱真不是我的,是我捡的,我正准备交到派出所去呢,”祝寻急道。
刘猛理也没理他,直接把信封里的钱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这些利息我先收了,你还欠我三千本金,过几天我再来。”
祝寻抓着刘猛的衣服道:“什么?我什么时候欠下这么多利息了?一开始说好的可不是这样!”
他生父长期卧病在床,最近又出现并发症,索性发现的早,命是保住了,但用来治疗的药物都是进口药,价格不菲,还要留院观察,家里仅剩的那点积蓄很快见了底,实在拿不出钱,他看到电线杆上的借贷小广告,就去借了三千块,没想到利滚利一下子滚到了一万块的利息。
“闪一边去,”刘猛不耐烦地推开祝寻,大步朝楼下走去,“装什么天真,你头回借高利贷啊?别想着逃,过几天我还会再过来的。”
祝寻一个重心不稳,瘫坐到了阶梯上,随即又跟着冲下楼去,拉住刘猛的手臂,喊道:“这钱真不能动,失主可能报警了,你强行占有是犯法的!”
“妈的,给你三分颜色还开染坊了,”刘猛一把掐住祝寻的脖子,一把将他的脑袋按在墙壁上。“别给脸不要脸!”
祝寻脸色惨白,快要喘不上气了,手还不忘往刘猛衣兜里淘。“这钱你不能拿”
“你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