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泡得发软,浑身没有半丝力气,嗓子也喑哑干涩,发不出声音。
“子律,歇一歇……”
萧亭砚半睁着眼,睫毛上还挂着水珠,茶色的眸子微微晃动着,心疼愧疚的目光透过氤氲的雾气,落在商子律一身湿透的白袍上。人儿气息微弱,神识疲倦萎靡,异常红润的脸色带着一丝腐烂病态,声音也低哑虚弱,听在商子律耳中便显得时有时无。
商子律心里莫名涌起一阵刺骨寒意——好像那人下一秒就要消散在水汽白雾中,再也抓不住似的。
商子律心下一惊,也顾不得一身酸软疲惫,猛地俯下身,一把攥住人儿的皓臂,将萧亭砚扯进怀里,手臂用力地收紧,胸膛紧贴着人儿的心口,让二人的心跳声交杂在一起,手掌深深地掐在萧亭砚的蝴蝶骨和侧腰上,把这副单薄昏软的身子死死地按进骨肉里。商子律心跳得极快,那颗沉重滚烫的心脏几乎发疯似的砸在冰凉空荡的胸腔里,肋骨都被砸得生疼,男人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喉中发出猛兽受伤时的喘息声,额角青筋几乎撑破皮肉,眼眶通红得快要滴血。
萧亭砚感受到了商子律的异样,但是人却困倦疲惫得厉害,四肢像断了骨头一般无力垂落着,动一下手指都没有力气,只好艰难地抬起疲软的头颈,把汗湿的小脸贴在商子律颈窝里,小心地蹭了蹭——像走失又被寻回的猫儿一般,用小舌轻轻地舔着主人的脸颊,带着一丝安抚和讨好。
粉嫩的唇贴上商子律的耳畔。
“子律……我没事了……”
“你别害怕……”
商子律听着近在咫尺的娇软声音,悬空的心脏从喉头缓缓落回到心口,呼吸也渐渐平稳下来,只是依旧紧紧地抱着怀里的青年,把惊慌苍白的脸埋进青年温软馨香的颈窝里,紧紧地闭上灼痛滚热的眼皮,嘴唇贴着人儿跳动的脉搏,感受着怀里鲜活的生命。
沉默的男人轻轻地吐出一口浊气。
还在,他的阿砚还在。
不知过了多久,萧亭砚昏沉的意识早已是强弩之末,人儿的眼珠微微上翻,瞳孔涣散开来又艰难地凝聚,雪白无力的颈子抽搐了一下,口中闷哼一声,头颈就蓦地失了力气,重重地垂落下来,脖颈颓然后仰折倒过去,青丝晕染铺散在荡漾的涟漪中,四肢也从竹榻上软绵绵地滑落入水中,溅起小朵小朵的水花。
商子律温柔地托住人儿的后脑,单手揽抱着萧亭砚的腰臀把人向上托起,扶着人儿的头稳妥地安放在他的颈窝里之后,又双手搂住萧亭砚的双腿架在自己腰间,让软烂昏沉的青年坐在他臂弯里,整个人都软绵绵地挂在商子律身上。
“阿砚,头还晕吗?”
商子律侧过头,贴着萧亭砚的耳畔低声细语,嘴唇有意无意地摩挲着人儿柔软的耳垂。
“不了,”萧亭砚乖乖地小幅度摇头,手臂轻轻地圈住商子律的脖子,歪着头趴在商子律肩膀上,眼帘半合着,茶色的眸子落在虚空中,泛着浓浓的倦意,“就是……嗯……”
“有点困……想睡……”
那声音黏糊得厉害,带着浓重的鼻音,尾音更是娇俏地打着弯儿,透着一丝撒娇的意味,像甜丝丝的饴糖,又像软弹可爱的酒酿圆子。
商子律眼角一弯,神色缓缓柔和下来,他从温泉水中走了出来,用早就备好的干净丝袍把怀里人仔细裹住,又把狐裘大氅严丝合缝地盖在萧亭砚身上,连微湿的头顶都不放过,只露出人儿半张白里透红的小脸。
“阿砚睡吧,子律陪着你。”
商子律抱着怀里清瘦温软的青年君王,一步一步地走下亭台,像哄婴孩入睡一般轻轻摇晃着臂弯,缓步向灯火阑珊的宫殿走去。
“子律也睡,不要熬着……”
“嗯,不熬着。”
“阿闻可以信任……”
“嗯,省得。”
“还有,林霁崖的琴……”
“嗯,明日我就召他入宫。”
“子律……”
“嗯?”商子律微微笑起来,抱着青年的手臂向上轻轻一颠,把怀抱收得更紧了一些,温声哄着,“阿砚不是困吗?”
“子律……”
“嗯。”
“子律……”
“我在。”
萧亭砚合了眼帘,睫毛乖顺地垂落着,月光流淌在鸦黑的蝶翼上,在下眼睑上投落下一层淡淡的虚影。
“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嗯。”
没有一丝迟疑,坚定又虔诚。
好像这个答案早就镌刻在了商子律的骨子里,只要萧亭砚开口,他就可以立刻用性命来证明。
“子律会一直陪着你。”
“子律永远都不会背叛你。”
萧亭砚勾起唇角,缓缓收紧手臂抱住商子律的脖子,毛茸茸的脑袋在商子律颈窝里蹭来蹭去,终于蹭到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软糯糯地甜着嗓子呢喃了一声。
“……子律,好梦……”
商子律抱着青年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