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肩头,露出一大片雪色的诱人肌骨和星星点点的红痕。
陆平疆眉峰一拢,手臂揽着萧亭砚的腰腹,大力把人儿捞回怀里,阴沉着脸按住青年下意识胡乱扑腾的四肢,把散落的衣衫重新理好。
而另一边,商子律一杯薄酒已经入喉,这酒入口清甜凛冽,回甘则醇厚绵长,教他颇为沉醉地品味了片刻,才缓缓开口:“果然,这酒里加了一味赤雁草,才能酿出如此独特的风味……”
一声微弱的清响在林霁崖身后响起,似是剑柄与剑鞘磕碰的声音,席间无人听见,只有林霁崖不动声色地微微侧头,瞥见身后侍从攥紧发青的指骨。
“这赤雁草可是南央独有的灵药,王上何时寻来的这等宝贝,连子律都不……唔……咳……”
商子律身形一震,双眼蓦地瞪大,猛地弯下腰去,四肢抽搐着痉挛了一下。
“噗——”
毫无预兆的,一抹猩红血雾从半空中炸开。
血色弥漫,在空气中晕染开一片浓重的腥甜,让人几欲作呕。
席间众人顿时乱作一团。
“子律!”
萧亭砚心下剧震,双眼被那一抹血色刺得酸痛,单薄清瘦的身体剧烈地战栗了一下,四肢百骸的血液都被冻住一般,斟满的酒杯重重地从他手中砸落下去,他几乎疯也似的从陆平疆怀里挣脱出来,跌跌撞撞地向商子律奔去。
商子律的脸色霎那间变得灰败发青,目眦欲裂,狰狞的血丝爬上涨红的眼白,眼底沁出一丝血光,从眼角一路蜿蜒下来,喉中也不停地涌出滚热的鲜血,把青年胸前雪白的衣衫尽数染红,连青丝都被鲜血黏连在一起,了无生气地垂坠在商子律肩头。
浑身血红的青年双腿一软,像被抽去骨头的纸人一般,颓然软倒下去,被萧亭砚惊慌失措地接在怀里。商子律的身子烫得吓人,皮肉下的血管根根充血肿胀,浑身的力气都被蒸发干净,神志不清地直直往下坠落。萧亭砚双手抱住商子律瘫软的身体,一张小脸惨白如纸,浑身发冷地用不上力气,只能和不停口吐鲜血的青年双双跌坐在地。
“子,子律……子律……”
萧亭砚吐出的呼吸都是冷的,人儿惊骇得浑身战栗,眼泪控制不住地掉落下来,砸在商子律血红的衣襟上。萧亭砚脑中的弦根根崩断,胸口急促地起伏着,恐惧化作撕裂般的剧痛刺穿他的骨髓,冰冷的指尖抖得捧不住商子律低垂的头颈 只能胡乱把商子律的头抱在怀里,手足无措地用掌心去接怀里人口中涌出的鲜血。
“子律,子律……没事的,没事的子律……没事的……”
萧亭砚已经失了理智,周遭的声音一概听不进耳中,赤红充血的眼里只有商子律口中涌出的血色,滚烫的血液沾染在他冰凉的手掌和指缝间,烫得他生疼。粘稠的血液浸透衣衫,又迅速地冷却下去,冷冰冰沉甸甸地压在萧亭砚的胸口,压得他喘不过气,几乎在这灭顶的恐惧和惊慌中窒息过去。
“阿……阿砚……”
商子律的声音微弱又含糊,被喉中的血流冲撞得不成调子,眼角的鲜血混着泪蜿蜒下来,滑落进汗湿的鬓发。他艰难地仰着头,脸色青白,目光已经涣散,胸腹间的剧痛让他近乎虚脱,只能勉强用僵硬麻木的手覆上萧亭砚泪湿的脸颊,喉结滚动,想要把涌出的鲜血吞咽回去。
他怕吓到他的阿砚。
生命流逝的感觉很强烈,身体在变冷,四肢控制不住地痉挛抽搐,意识在溃散,起初彻骨的剧痛也在慢慢减弱——不是不痛了,是他感受不到了。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没命可活,不想在临走前给他的阿砚留下一辈子的噩梦。
“别……别怕……”
商子律虚弱地微笑起来,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的人,视线早已被鲜血浸透成一片鲜红,只能隔着一层血雾,用力地凝望着萧亭砚的脸庞。
他咬着牙,发紫的指尖狠狠地掐进掌心里——他想要用力一点,再用力一点,倾尽所有地描摹下这张他朝思暮念的面容,把每一笔都刻进魂魄里。
因为很快就要看不清,看不到了。
他期冀着,奢望着,能够在黄泉路上,回忆起这张明媚动人的脸庞,以抵御幽冥深渊的阴寒刺骨。
因为他曾见过一个如此炽热绚烂的世间绝色,所以,上穷碧落下黄泉,他将不再畏惧任何苦寒萧瑟。
他可以不入轮回,不饮孟婆,永世困于地狱不得超生,只要还能忆及那人的一颦一笑,便甘之如饴,不惧,不悔。
“阿砚……咳……”商子律撩开垂落在萧亭砚额前的一缕青丝,轻轻地别在萧亭砚耳后,指腹顺势拂过青年的后颈,用只能他们二人听见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说着,“……不是……林……你要……信他……”
——不是林霁崖害我。
——你要信任他,他会帮你。
“小心……童……咳咳……”
——小心林霁崖身边那个叫童谖的侍从。
“你闭嘴!闭嘴!”萧亭砚泣不成声地把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