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皮跳了跳，问：“你承认，是你害了他？”
对方垂下眼，沉声道：“对于你父亲的死，我很遗憾……我也不想解释什么，你大可怨我。”
沈有赫皱着眉看了看他，又看向了被绑住的那两个人。
女人紧抿的嘴角泄露了一个艰难的字，“对。”
在那个名字出口的一瞬，他感觉到男人的脸僵了僵，像是有印象的样子。
“我……我现在被周烨……”对方似乎十分痛苦，“我被他们绑着……啊！……”
他转头问郑一芮：“我爸是不是也在那里？”
在空气再次陷入沉寂之前，他听见女人的低语：“我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一个青年慢慢走了进来，看见地上的人时脸色变了变，随后走到了男人面前，将一个东西递给了他。
寂静的仓库里，站着寥寥几个人，还有两个束缚在地上的狼狈身影。
那边的声音是极度的嘶哑无力，让他的心猛地抽了抽，忙问：“连晨？你现在在哪？你还好吗？”
突然，他打从心里佩服起来这个人，在这样不堪的时候还不忘说教。
他看了周烨一眼，几步慢慢走上前，男人的目光也移到了他身上。
“什么急事？”他逼近几步，“你们两个到底在策划什么？”
“连晨？！”他的手都开始发颤，“你快告诉我你在哪里，我马上赶过去！”
周烨发现他的目光，笑道：“想去过把瘾吗？别拘束，随你玩。”
男人低头看了看，勾起唇道：“都在里面了？”
“你是禹信的……”男人的嘴微微张开，像是惊异到了极点，“你这趟来，是想报仇？”
他呆愣了几秒，听一旁的人冷静地道：“你跟我来。”
高大的身材，挺直的背脊，六十多的年纪却不显疲态。男人的脸上已有了一些狰狞的伤痕，脸颊一边肿胀着，显得他极其狼狈，而此时眼神只是淡漠地看向前方。
周炳炎看了他一会，笑了：“有赫，你是年轻人，有很多试错的机会，但是有些选择，你一旦做了就很难回头了。”
着那边接电话，始终没有回答他。他心里一急夺过了手机，却见屏幕上是“周烨”两个字。
在又一声尖利的喊叫后，电话被挂断了。
“……枫哥，你别来，线人已经被灭了口……周烨他，他彻底疯了！你别来！……”
女人紧抿着嘴，想要夺过手机但没有成功，深吸了一口气道：“小枫，你把手机还给我，我真的有急事要和他谈。”
他跟上女人坐上她的车，一路上还在恍惚之中。他的挚友，此时也许正受着难以想象的酷刑……
其中已经昏过去的人是周写枫的助理，和他有过一面之缘，听说是个很顶尖的情报员，也是周写枫相当信任的左右手。而另外一个，则是周氏的最高掌权者。
他这才发觉，周写枫跟他的父亲真的很像。
他握紧了手机，冷声质问：“我爸到底在哪里？”
随后男人想了想，皱着眉问：“你是周烨的人？”
“周炳炎。”
他嗤笑了一声，说：“你觉得你有资格对我讲这种话吗？你们这些所谓的‘前辈’，其实都是一个德性，还装什么？”
他无法再让他的至亲重新回到他的身
他心重重地沉了下去，沉声道：“你们想要什么？”
“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利用我的儿子来对付我，”男人的眼神陡然变得尖锐，直直地看着他，“你在他身边盘算什么，我大概清楚了。如果你想报仇，就冲着我来，不要动他。”
他蹲下来和他平视，冷道：“不知道周总记不记得，甄禹信这个人。”
“我会在这里，自然有我的原因。没想到……周氏的总裁还会有那么落魄的一面。”
一声悚人的喊叫传入耳膜，令他万分心惊。
这时候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连晨。
“……你该问，周烨他想要什么。”
他看了她一眼，一时气极又心慌到无法言语。
虎毒不食子。再怎么狂暴残忍的人，总是会疼惜自己的孩儿。只是，他是失去被疼爱资格的那一个。
“枫哥……”
“当然，”周烨语气轻快，“我只需要知道他掌握了多少。”
想毁尸灭迹的那些人会怎么对待他？还有他父亲……周烨要的，到底是什么？
“真是可贵，你还记得一个被你害死的人，”他慢慢说着，心里渐渐泛起痛来，“很不幸，我是他儿子。是不是很巧？”
青年没有看他，勉强地点了头，过了一会问：“他那边肯定会有备份，你这样做有意义吗？”
对方像是才刚意识到他的存在，眼神变了变，道：“沈有赫？你怎么在这里？”
听着这些话，他的心就像被揪紧了般疼痛，沉重的情绪迅速蔓延，快要将他吞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