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怎么办，我舍不得你。
她终于明白过来，她自以为置身一场得心应手的赌博。然而在习焉不察间，长期恪守的底线早已不断退后，再退后。眼前她只剩一枚筹码，却有两个选择。
万姿低声：那以后说吧。
没有回头。
在我考虑清楚之前，我想问你。
万姿随手点开一个，精致简介映入眼帘
虽然谁都不知道，以后是什么时候。
创立以来，礼裕发展秉承诚信经营、关爱员工、惠及社会、持续发展的既定策略，培养多元化人才，提升核心业务发展，切实满足客户需求，长期回馈香港社会大众。
然而慢慢地，万姿还是清醒过来，从梁景明怀中退开。
但所有理由都不成立了，只要我面前这个人是你。
同样的，直到万姿回家洗澡躺在床上，他也没有再发来短信打来电话。似乎真打定主意，给她好好考虑的时间。
这么甜蜜的东西，竟是如此苦涩。
梁景明不能撒过其他谎。
嗯，以后吧。
惊喜说得好听，也可能是包着糖衣的狗屎。
嗯。
我当然不想分手。
只要是你就够了。
如果时间能凝固在这个时刻就好了。如果人生能快进掉所有痛苦就好了。
有，不过是好事，本来想当惊喜的。
然而页面下滑，紧接着出现了集团架构。
在问他，也不在问他。
礼裕发展有限公司（「礼裕发展」或「集团」；香港股份代号：99001）自上世纪80年代发展至今，已成为一家具领导地位的本土地产发展集团，核心业务为物业发展和物业投资，致力建设粤港澳大湾区境内的高质量新型住宅及商业项目，并屡获殊荣。
她清楚他对家族生意并不在乎，只是挂个职，但毕竟是
要么选择他，要么选择自我。
口中如同咬了一把青花椒，说不上辣，说不上苦，一路麻麻木木的，蠕动向喉咙深处。
他惨淡地笑，她后知后觉。
那你有考虑吗。
一句比一句滞涩，他也在静默后开口。
礼裕发展 建筑工人 意外身亡
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吗。
意料之中，前几个页面是礼裕集团的官网及关联网站，旁边还有广告字样提示，显然是付费营销换来的名列前茅。
仍然在一起还是其他的。
不是我想要的。
无论如何，希望是你想要的结果。
我知道我们还年轻，没有共同财产，没有共同利益，没有结婚没有小孩，交往时间不算长，哪怕现在断了，沉没成本也很小我可以列出无数个理由，告诉自己应该理智地，结束这段感情。
一句话都说不出口，直到情绪焚至五脏六腑。
何况她现在，难以相信他的一面之词。
可她才初尝几口，为什么会觉得
终于闷在梁景明怀里痛哭起来，万姿一声声啜泣缠在他颈侧。
彻底爆炸崩开。
灵魂不知该何去何从，只随着他的回答浮动。
其中最年轻的，是她前男友丁竞诚。
声音又变成蛇，微微颤抖着，原来凉血动物也会畏惧寒冷。
或者，还有没有以后。
几乎是不约而同地，他们抱在一起。
再度笑起来，也再度被催出眼泪。
虽然我罪有应得。
怔住。
梁景明，我们该怎么办啊。
沉默良久，万姿仍浸在梁景明拥抱里。如天鹅交颈，她看不见他的表情。
然而她的考虑，不是没有前提。
怎么也睡不着了，万姿下床唤醒电脑。挂了VPN又想了片刻，在Google搜索框敲下关键字
身体相贴，又冷又热。
不是。
执意要帮梁景明定酒店，但拗不过他执意要自己付钱。万姿站在街口，目送他离开。
一张张形象照树状排列，从最树梢的主席到最根基的独立非执行董事，每一个人都姓丁，都是西装革履精英派头，都是微笑沉稳双手抱肩的中年男人，都有这个家族略高的特色颧骨。
你本来是想来找我时告诉我，让我开心一点？
长而迷惘。
你先回家吧，都冷静一下。今天太难熬了，你可以慢慢考虑。
她好像从没认真了解过，梁景明父亲的事。
人越长越大，越明白人生是一尊蛋糕，爱情只是其上的一朵奶油花，不同伴侣更只是不同颜色。所有过来人都告诉她，赤橙红绿青蓝紫，其实吞咽下肚都不过尔尔。
她也听得见，他的深呼吸。
和以往的分别都迥异，最后一次抱了抱，然后她看着他，一个人顺从地被暗夜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