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听着任性得像个孩童誓言,白卿云只是微笑着抚了抚叶迟昕的脸,用一种哄孩子的语气应下道:“好。”
他的哥哥总是这样好,万事都为他考虑周全,可他却因为一己私欲,便把这样好的哥哥带上了乱伦的不归路。若是哥哥知道了真相,他还能拥有现在这样温柔关心他的哥哥吗?
叶迟昕脚步一顿,他四处看了看,这时二人已经散步到梧桐公馆内僻静之处了,天冷又是正午,没有哪个佣人会在这时扫雪。叶迟昕停下脚步,弯腰从背后抱着白卿云,将头搁在哥哥肩上,道:“哥哥能这样强硬,倒是让我很开心。”
让他着迷。白卿云三言两语地交代完,不等六姑申辩就让一旁的佣人把六姑架出去。然后换了温和的神情,对李厨子说:“麻烦李老重新备一些饭食,多一些荤菜,调味清淡点即可。”
白卿云停顿了一下,他侧首轻轻的吻上叶迟昕的侧脸,笑道:“可有些事还是要做,小迟怕我也无妨。伍玲做事没有规矩,但时不时敲打一下就会安分一些。公馆里的老人只听我的,今日带小迟去他们面前混一个脸熟。我时日无多,若是我不在后伍玲和叶弘欺负了你,你也不至于孤立无援,身边有人帮衬。别对小秧那样凶,她心思单纯,以后会是一个好帮手的。”
叶迟昕道:“我初来时常想,哥哥是不是时常被人欺负,受了委屈就一个人闷在房间里看书习字,丝毫不像个大少爷。今日见了,方知哥哥虽然心软,却也不是谁都能欺负,便也放心了许多。”
白卿云被叶迟昕拥得很紧,叶迟昕的气味融入了冰雪冰凉的气息变得更甜了一点,他顺着叶迟昕的话往下说道:“我担心今日的事吓着你,导致小迟与我疏远。若小迟不介意便好,若小迟介意.......”
小秧这时机灵了一些,一听白卿云要出门,‘噔噔蹬’地窜回了搂上,拿出白卿云往常披在身上的狐裘。叶迟昕赞许地看了小秧一眼,便细心的给白卿云披上系好扣带。
叶迟昕亲了亲白卿云的后颈,笑道:“往常的哥哥我也喜欢,今天的哥哥我也喜欢,不论哥哥哥什么模样我都喜欢,哥哥是怕我讨厌你,才这样问我的吗?”
愈是感动便愈是惶恐,越是痴迷现在的哥哥便越是恐惧灵蛊失效的那一天。叶迟昕觉得自己似乎亲手在一杯美酒里下了鸩毒,他贪恋琼浆玉液,沉醉其中,可那一丝丝鸩毒却无声无息的在经脉里堆积,只待某日东窗事发,毒发身亡。
“不会的,哥哥。”叶迟昕将眼埋在白卿云颈窝,掩住眼睛的酸涩,他用尽了力气才遏制住自己声音里的颤抖,努力保持平常的模样,道:“哥哥定会长命百岁,那时再多陪我几十年,一百年,我们在一起一辈子,好吗?”
这副勤恳的模样逗笑了白卿云,他弯眼,主动问起了叶迟昕道:“小迟见了刚刚的事,没什么想说的吗?”
也许叶迟昕未曾注意,可站在一旁的小秧看得清清楚楚,叶迟昕唇边微微含笑,双眼也是极为温柔的看着白卿云。小秧害羞的捂住了脸,想道:‘二少爷对大少爷可真好,不过大少爷本来就很好,但二少爷刚刚笑得真的好温柔。’
可当那一杯杯美酒亲手由白卿云奉上,叶迟昕又会喝得如痴如狂,醉生梦死于所恋慕之人的温柔中。他没有办法,也不愿意拒绝哥哥。哪怕是毒,只要是白卿云给他,那也定是世间最甜美最珍贵的毒药。
估算着时间差不多了,叶迟昕便推着白卿云
这就完了?李厨子还没反应过来,只是本能的应了一声。见白卿云离开的背影,他还以为自己会被责罚一番,正想着要不辞职算了不受这鸟气,却不想大少爷压根没罚他。李厨子立刻打起了精神,招呼着厨房里的众人收拾干净,就开始热火朝天的干活。
叶迟昕推着白卿云的轮椅走在小径上,时不时俯身与白卿云交谈。此时新雪初霁,晴空万里无云,将远处的山和山巅上冰蓝的积雪望得一清二楚,就连阳光照在身上也是暖洋洋的。蒙蒙的雾气从口中呵出来,就被阳光镀上一层浅金。可叶迟昕还是担心,他就像是有操不完的心一样,但凡白卿云稍微咳嗽一声,叶迟昕就像只狼狗立刻支起耳朵听,生怕白卿云受了凉。
叶迟昕无奈,他牵过白卿云的手在手心里亲了亲。叶迟昕只觉白卿云手心里的纹路就像是系着三条丝线,一忧一喜分别系在他的心脏两端,一根则直接连着他心脏最柔软的一点,否则为何他的喜怒哀乐俱都与哥哥联系在一起?而白卿云又能如此轻易地让他疼?
昨夜屋外新下了雪,今日天气极好虽已简单清扫过,可那些挂在黑色树枝上一捧捧轻盈洁白的雪团,在正午阳光下显得非常喜人。索性卿云也有几天未曾出门,依厨房刚刚那股架势真正吃上饭也要半个时辰后,便由叶迟昕推着在院子里走走。
叶迟昕愣住了,他本以为这只是给伍玲一个教训而已,却不想白卿云细心为他考虑这么多。他的心在听到白卿云说‘时日无多’时猛地颤了颤,心尖抽疼,那一阵剧烈的疼就像是谁把一把刀捅进了他的心窝,让他眼前一阵发黑,疼得连呼吸都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