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人走到沙发前,一左一右站定,都在打量眼前这个衣冠楚楚穿着不俗的中年男人。他靠坐在沙发上,鼻梁上有点印记,可能平时是戴眼镜的,因为放着酒水饮料和果盘的茶几上,正好有一副同样看起来就挺有档次的金属框架眼镜。
这个男人看起来四十出头,此时正合着眼睛,但是眼球在眼皮下快速转动,呼吸也十分急速,他嘴巴有些微张,呼吸声很重,但呼哧呼哧又不像打呼噜,表情显得痛苦又愉悦,而且很明显是有些神志不清。
“他正在嗨。”小龙也瞧出门道了。他看着对方一只手臂的衣袖卷起,虽然包厢里灯光不明亮,但依稀能看到上面有几个针孔。
斌哥皱着眉不吭声,只低头快速看了眼空空如也的垃圾桶,就立刻动手翻起男人放在沙发一侧的风衣口袋。
“斌哥,你干什么?”小龙惊讶地问。
斌哥没有理他,只是很快从对方风衣内侧的口袋里,掏出一个简易的封塑袋,里面有一支使用过的针筒。
就在此时,沙发上的男人忽然睁开眼睛,小龙吓得后退一步,斌哥的动作也是一顿。
可对方仿佛没有看到他们的存在,眼神涣散,表情迷离,他举起手,虚空一抓,好像抓到了什么,露出满足的笑容。
“斌哥,他还自残的啊?!”小龙指指对方的左手腕。在这么昏暗的环境下,也亏得他年轻眼神好,才看到那些原本被掩盖在衣袖下的疤痕。
斌哥凑上去仔细看了看,那男人的手腕上,有横竖交错、或深或浅的几道疤痕。他冷笑了几声:“有趣,心理医生不光吸毒自残,还有自杀倾向,这瘾也是够大的。”然后,他将针筒放在沙发上,就靠着男人的手边,紧接着拿起手机开始拍照。各种角度拍了好几张,拍完照把东西归位后,他就拉着小龙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一直默默旁观的小龙等离开那包厢后,终于忍不住问:“那人是谁?”
斌哥说:“陈家栋。”
“陈家栋……”小龙默默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那个着名的心理医生?他吸毒?!”他忍不住低呼道。
斌哥“哼”了一声,“他刚刚那个状态,可不是尝鲜的新手。”
正说着,他们包厢的门从里面打开了,露出一张青春逼人的俊美脸蛋,是那个性格开朗活泼的飞飞,他脸上挂着明亮的笑容,“两位哥哥,在说什么悄悄话?”
斌哥和小龙互看一眼,默契地将对话到此为止。斌哥打了个哈哈岔开话题,和小龙一起回到包厢里。
包厢里的另外三个少年很自在地自己玩开了,Allen和小光拿着手机凑在一处不知在聊什么,笑成一团,飞飞边喝酒边跟他们聊着天。Bowen坐着正在唱一首不太热门的粤语歌,他的粤语并不标准,但是唱得很是投入。
飞飞侧着头,语气非常自来熟地问:“斌哥,小龙哥,你们喝什么呀?”
“那个果汁就好。”斌哥随便指着一瓶果饮说,反正之前他已经看过价目表了,果汁比酒便宜——虽然对他的工资来说还是付不起……
有人请客也不能太无耻,光是这四个小孩作陪就不知道要给多少钱了。
Bowen唱着歌:“ 年少多好,穷困多好,一文积蓄足以快乐到…… 财富得到,年岁不保,捐输不必讲究有扣报……”小龙坐在他身边,规规矩矩离着一只手掌的距离,他笑眯眯地说,“《年少无知》,这首歌有些年头了。”
Bowen停下来,“嗯”了一声。他等着小龙继续聊,对方却只是说:“你这酒看着挺烈,还是喝果汁好了。”
?“谢谢。”Bowen的表情依旧算不上太热络,也没有立刻喝那杯果汁。Bowen大概是四个男孩里性格最不热情的一位,小龙尴尬地搔搔头,也没有再聊。
斌哥忽然把他拽回自己身边,低声认真地问,“小龙,你到底帮了罗坤什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