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蔚的脸时青时白,她没想到金露风竟然在众人面前这样不管不顾。她向前一步:员外郎,你先退下。百里蔚隔着侍卫与金露风面对面。金露风,你胡言乱语什么!
方世白虽然是个书生,却也有三分骨气,他强忍着恶心,护住百里蔚:陛下躲在我身后,莫要被血污脏了眼睛。
方世白见状,十分警惕地挡在百里蔚身前,厉声道:不可再向前!你做什么?
百里蔚是第二次见到金露风杀人了,她不禁头皮发麻,人说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可今日看来,倒是金露风比自己更像天子了。
金露风并不理会方世白的话,她缓缓地向前走着,走到距离百里蔚仅有五步的地方,停了下来,她淡淡地扫了一眼挡在百里蔚身前的方世白,陛下不想同臣说话吗,若是不想,这里倒是有不少臣与陛下翻云覆雨的风流韵事,可以和你的其他的臣子详细说一说。
金露风微微一笑:只是提醒陛下,不要忘记那些销魂滋味罢了,因为以后可能都品尝不到了。
金露风闻言仰天长笑,笑罢,她桀骜地仰起头颅,目光锐利如刀锋,唇畔还残留着一丝笑意,她再次释放出令人恐惧的威压,杀意浓得化不开。金露风的手握上了剑柄,她望着百里蔚,一字一顿地道:百里蔚,我最后一次问你,你真的要治我的罪吗?
金露风挽了个剑花,她一套招式行云流水,气势如虹,她狂妄一笑,道:一起上吧!
百里蔚咬牙切齿,朕想要的只有你的命!
怎么行呢?百里蔚,那怎么行?
金露风向百里蔚走过去,她多次在战场上浴血拼杀,侍卫们都听说过她的威名,此使又刻意散发着强大的气压,竟令围在她身边的侍卫不敢上前。侍卫们紧紧地包围着金露风,包围圈渐渐向百里蔚靠近。
百里蔚与自己交心。她早该明白的,那些温情都是幻影,百里蔚永远不会爱上她。她看起来像只逆来顺受的小兔子,但其实是养不熟的狼,只要有机会,永远想着反咬一口,再逃回草原上去。
金露风嗤笑道:臣何时胡言乱语?你登基之日,我们在金銮殿上那般神魂颠倒;你下了早朝,便与臣在太和宫白日宣淫,又夜夜春宵,这些你难道都忘了吗?
见她越说越露骨,百里蔚简直恨不得把她的嘴封起来。
侍卫纷纷冲上前去,欲捉拿金露风,但金露风是何许人也,她是常年在边境刀锋中滚过的人,见到京城这些侍卫不入流的刀法只觉得荒谬可笑。她长剑出鞘,足尖点地腾跃而起,避开侍卫们的第一重进攻,踏着侍卫砍下去的刀背,借力飞落在侍卫身后,反手一刺,那侍卫便应声倒地。
百里蔚仿佛被人当众剥光了衣服,她羞怒不已:金露风,你到底想说什么!
百里蔚沉不住气了,国有国法,将军虽是朕的舅亲,立下汗马功劳。但通敌卖国板上钉钉,朕也不能因公徇私,来人!先将她抓捕,押入大理寺听候发落,若有反抗,格杀勿论!金露风一定会反抗的,她便可趁机让侍卫将她处死
金露风故作遗憾地叹了口气:陛下可还记得昨日答应过臣的事情吗?陛下想要什么,臣都会给你的。
反抗一次两次还会觉得情趣,可次数多了未免令人厌烦。金露风感觉自己已经受够了,她最近真的是对百里蔚太过仁慈,百里蔚令她失望。她不会轻易放过她的,若是养不熟的狼,便生生拔掉爪牙,永远地套上锁链,用饥饿和恐惧摧毁它的意志,用暴力和施舍让它匍匐,让它成为一只听话的狗。
危险一触即发,百里蔚抢先命令道:动手!
金露风被一群带刀侍卫刀尖指着,围在中心,插翅难飞,可她非但没有一丝慌乱,反而抚掌而笑,没想到啊,陛下、大理寺卿、礼部员外郎,好本事,好手段。为了给我安上罪行,真是辛苦你们了。
彭万越听越心惊,这般隐秘之事,竟然让自己听到了,金露风这是想拉他们陪葬啊。他反应极快,怒喝道:休得胡言乱语!陛下与你这逆贼都是女子,怎会行苟且之事,我看是你狗急跳墙,欲要抹黑陛下的圣名!
侍卫们留了几人保护皇帝和大臣,剩下的便冲上去与金露风缠斗在一起,他们在京城待久了,缺乏实战,哪里打得过身经百战的将军,很快便有侍卫的尸体横在地面上,空气中弥漫起血腥的味道。
金露风故意割破了这些人的动脉,大量的鲜血喷洒出来,顺着砖缝流向百里蔚他们这边。彭万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反了!反了!他惊恐地躲在侍卫身后,大喊道:来人啊!护驾!
在场的人除了那听不懂汉语的东夷使臣,皆是一愣,皇帝与将军翻云覆雨?侍卫们面面相觑,都不敢去看皇帝的脸;彭万也是一惊,没想到听到这样的皇室秘辛;方世白则是懊悔不已,他还是晚了一步,让金露风这个混蛋得了手。
百里蔚并不知道在这片刻的时间,金露风心中已经想了这么多,她感觉到了金露风从惊怒到痛心,再到怨恨到平静,最后竟然用一种病态的志在必得的目光看着自己。她本能地察觉到了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