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主意,戎倾便不再犹豫,借着黑衣卫创造的机会脱出战团,朝仇幽的方向冲去。
“自然,莫非你怀疑我的医术?”仇幽道。
“小幽啊,那个人可醒了?”
“那些人被侍卫缠了一会儿,没能追上我们。你昏睡之后,我逃到一条小路上,正碰上这村里的牛车路过,便让他们顺便带我们到村里养伤。”
“放心,这厚土村十分偏僻,少有人来。村民也都老实憨厚,只说是主仆二人遇了山匪,便都深信不疑了。”仇幽轻松道。
确定仇幽无事,戎倾也冷静下来,立刻发现了不妥之处。便是深夜,屋内的事物总该能看见些轮廓,不是如现在一般只是黑色。而且听仇幽的动作没有丝毫迟疑,似乎可以视物。
戎倾心情忽上忽下,才庆幸自己与仇幽均是平安,便得知自己眼盲。一个瞎眼的皇子,是绝不可能继承大统的,一旦太子即位,自己断然没有活路。
“看不见?”仇幽手掌在戎倾眼前晃了晃,又去给他把脉,半晌才道:“看来是他们兵刃上的毒药所致,虽没能置你于死地,却”
仇幽心下微定,却来不及查看戎倾的伤势,甩手将匕首当做暗器掷了出去。此时扔掉武器无疑让两人陷入更危险的境地,可仇幽要的便是这一丝喘息之机。
戎倾哪能安心,不过却也没再多说什么,只自己暗暗思虑罢了。
这些戎倾还有模糊的印象,他虽中了剑,却没怎么觉得痛楚,只是提不起力,还是仇幽硬撑着背起他逃的。
戎倾只是一时心绪起伏,并非真对仇幽生气,自然不会再闹脾气。乖乖将一碗药喝尽,又问起两人现下的处境来。
“那也不可轻心,我昏睡了多久?”戎倾又问道。
仇幽手里端着两碗汤药,见戎倾要起来,便将药碗放在床头,伸手扶他。“伤口还没完全愈合,有什么事我来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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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不是看不见了?”戎倾这话出口,平静的连他自己都有些诧异。
仇幽急忙摆手,拼命朝春花嫂使眼色,压低声音道:“他还在屋里呢!”
对手一惊,急忙收剑格挡。也不知那瓶中是何物,瓶身一碎便爆出一蓬灰雾。
仇幽从屋内出来,便见到一个中年农妇在收拾野菜,正是仇幽口中的春花嫂子。
走。
仇幽拿起另一碗药,自己小口啜着。“说起来也奇怪,那些刺客兵器上涂的毒多是迷药,没有致命的药物。亏得是这些迷药,你的剑伤才恶化的慢些。我怕他们有后手,便没敢往京城的方向跑,直接进了野地。”
“有毒!”对手下意识地掩住口鼻,周围的人还好,刺了戎倾一剑的刺客却没能避开,瞬间脚步踉跄起来。待到灰雾散尽,哪里还有戎倾两人的身影。
“没有没有,瞎着眼还要操这么多心,真是自己找罪受。”仇幽将戎倾安顿好,叮嘱道,“老实躺着,我去给你端粥。”
“都快三天了。”仇幽喝完药,苦得吐了吐舌头,“说起来你也该饿了吧,春花嫂子熬了粥,待会我给你端点来。”
仇幽也立刻察觉到他的目的,做好了逃跑的准备,才要去接应戎倾,忽然惊叫一声:“小心身后!”
只见他从怀中掏出两个瓷瓶,高声道:“看暗器!”
戎倾被这一句话又拉回了人间,忍不住叱道:“那为何不早说!”
戎倾却还不放心:“最近村子可有外人出入?”
“仇幽!”
“戎倾!”仇幽心脏猛得一缩,险些疼得晕过去。电光火石之间,仇幽强提起一口气,飞快地跃至戎倾身前,接住他下坠的身体,右手的短匕与敌人的长剑相撞,发出一声刺耳的尖鸣。
戎倾原本无神的双眼忽然一亮:“一时?”
“嗯,醒了,我去给他拿点吃的。”仇幽道。
还有仇幽,还有母妃的仇
“喂,想什么呢。”仇幽在他额头上点了一下,“不就是一时失明嘛,别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村里人是否可靠?”戎倾问道。虎落平阳,他不得不小心谨慎。
仇幽硬扛了这一击,手臂震得发麻,他却全然不管,双目狠狠盯着对手,竟是前所未有的凶戾。此时却听得耳畔一声低语:“我没事,快退!”
戎倾苏醒时,身体软绵绵的用不上力。屋内一片漆黑,他摸了摸身下,是农家常用的草席粗布,显然不是在王府中。回忆起昏睡前的景象,戎倾瞬间出了一身冷汗。
春花嫂擦了擦手,忙道:“哎呀,我来我来。你快去歇着吧,刚怀上孩子可不能劳累。”
戎倾反应也是极快,头都未回便朝身侧躲去。然而偷袭之人的剑更快,竟直直刺进了戎倾后心。
“别叫别叫!”脚步声由远及近,听嗓音正是再熟悉不过的仇幽。“你的烧才退,别瞎折腾。”
“你又没给我机会。”仇幽不满地嘟囔一句,也没和个半瞎子计较。“张嘴,喝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