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来商量个事儿，”我盯着他，说，“你现在是我的所有物，任何让你自身受损的行为，都可以判定为你在破坏我的私人财产，明白吗？”
我对此十分服气，尤其是当我发现他早上转身进屋之后还冲了个冷水澡时，我简直无话可说。
07
相当惹眼。
至于他对我的放养行为怎么理解，就是他的事了。
他抓了一把吐司，漫不经心地咬了一大口，没怎么咀嚼便吞了下去，然后端起碗十分口渴似的，一口气喝掉了大半。瓷白的碗沿分开了他柔软的唇瓣，我甚至能看到坚硬而光滑的碗壁抵上了里面樱红色的舌头。几口食物咽下去，他的嘴唇已然被抹得朱红而湿润，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滑动，整个过程十足的粗放，又隐晦的色情。
啊，这。
我在沙发前的地毯上坐下来，支起一条腿，低头轻轻挨上他滚烫的额头，读出了这人的体温。
“什么玩意儿”伸了个懒腰，在他移开目光转身进屋之前及时地说道：“早上好。”
很快我就知道，他是真的在卧室窗前站了一晚上。
现，交织成一张残缺的罗网。我看了一个晚上，也没能从漫天散落的星子上勘破什么天机，反倒因为找不到一个认识的星座而研究了一阵天体运行。
餐桌上摆着烤好的吐司和煎蛋，全都是机器代劳。
尽管我没有为此露出多余的表情，但难得落到我身上的眼神依旧与宽容沾不上边。我觉得他此刻看我就如同他昨晚看他的晚餐，透出了读作“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的质疑。
在此衷心地告诉大家，放养有风险，撒手需谨慎。
在我靠过去的一瞬间，他警惕地睁开了眼。
“……”
“你是真不怕死啊。”
所有的星星都在敞亮的天光里消失时，我才从二楼跳下来。
浓长的睫毛扫过我的颧骨，有点痒，让我又想起了昨天解开他项上锁扣时拂过我手背的呼吸。
08
那听起来近乎一个威胁，只是唯一的听众无法给出反应。我退回原位，意识接上终端买了退烧药，想了想，又尝试着调节着自身的体温，把冰凉的手贴在他的脸颊上，看他微微瑟缩了一下。
他回避了我的目光，径自拉开椅子坐下。
我差点忍不住笑了。
“……我很好。”最终，他干巴巴地吐出三个字，又把头低下去凶猛地进食。
我盯着他微微卷曲的、羊毛一样柔软的黑色短发，实在是非常，非常想再把手伸过去揉两把。
有点泛红。
我身上还穿着白色的睡裙，和他相对而坐时，旁边的玻璃橱窗上映着两张面无表情的脸，像极了睡前故事里听过的黑白无常。
我在无声的打量中猜测他可能也在卧室窗前站了一晚上。
虽然仿生人的身体不会觉得疲惫，但我还是认为自己需要适当的休息。我决定去房间看看另一个人醒了没有，然后揉着脖子一转身，就和卧室飘窗后不知道站了多久的男人正对上视线。
多可爱啊，还会凶人呢。
三个小时后，我把家用小机器人的定时取消，放它去打扫房间而不是继续困在沙发下面打转，然后对着沙发上烧得陷入昏迷的男人，陷入了沉默。
我耐心地咬了一口夹着煎蛋的吐司，又慢条斯理地吹了吹粥，等他开口。
“如果我给你自主权，而你不珍惜，”我慢慢地说，“那么，现在，我是不是可以收回这个决定了。”
我开始为失去了一夜柔软的床垫和睡眠而感到遗憾。
“坐。”
察觉到我仍然在看他，似乎还打算就这么一直看下去，男人终于停下吃东西，抬起头来直视我。
退烧药很快送来，被我扔在茶几上
我看了下时间，他的伤还有一个小时左右需要换药，于是接入家用小机器人的系统给它设置了定时程序，让它到时间自己去找对方。
我低声地说。
“……”他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说什么，但没有出声。
当时我们正在安静地吃早饭。早上七点左右的时候，卧室的房门打开了。他给自己找了一件黑色的睡袍，没有系上衣襟，赤脚踩在地板上从卧室里走出来时，敞开的、垂落的衣摆间晃动着两条健硕有力的长腿。
因为还不到中午，男人突然开始发烧了。
我吃东西的动作不大，但速度同样很快。等他放下碗吃干净盘子里的早饭开始抹嘴的时候，我也刚好收拾完面前的食物。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总觉得他的脸色不大正常。
“感觉怎么样？”我喝了口热粥，看着他没什么血色的嘴唇，一边问，一边注意到了他进食的动作。
地面很干净，室内又可以自动调节成适合人体的恒温，我扫了一眼就没有管他，逐渐接受现实地把焦糊的小米粥倒进回收仓里，然后从烹饪机里端出无味的营养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