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数到三。三、二
停手啊你们!佣人不敢上前,顾沅情急之下扑上去想把顾沉拽开,但他们打红了眼,混乱中也不知谁的手肘捣在顾沅脸上,她啊地叫一声被弹开,摔坐在碎玻璃渣上,感到人中一阵热,用手一擦,鲜红的鼻血冒出来。
里面的人回道:不要。
床上的夏凉被隆起一个小包,像一只圆圆的蚌壳藏在底下。
顾沅的腿下刚才压着了冰凉的玻璃渣,疼得眼泪汪汪的,她觉得今天是在劫难逃了,索性破罐破摔:我能去哪?我又没地方可去!
的空档对着他肋骨猛击,他吃痛,手腕松了劲,被顾沉捉住机会翻身揪住衣领,往同样的地方毫不留情地送上几记直拳。
Robert他不是坏顾沅被他冰冷凶恶的表情吓到失声,他刚才一拳头就打得程劲仁趴在地上鼻血横流,她的体形和程劲仁比就是麻雀和大鹅,她不敢想象自己挨他一下还能有命在:我会听话的,你,你不要打我
不由得你,顾其昭压低声:你报警说沅沅失踪,阿爸很不高兴,你知道他有多烦差佬问东问西的。
毫无反应。
No!
他眯了眯眼,问视野中唯一认识的那个人:沅沅怎么样了?
再醒来时,微薄的曙光透进窗帘,雨后的温度清凉宜人,能听见树间麻雀啾唱,顾沉觉得周身每根骨头都在抗议,嗓子又干又痛,轻微摇头就引来脑内小铁锤的敲击,鼻端强烈的消毒水味更令他恶心反胃。
他继续敲:起床了?九点钟啦。
脸上缝三针,后脑缝四针,伤口愈合以后还要种两颗牙,你真的有够丢人。顾其昭狠踩脚下烟头,同时挥手让病房里的护士都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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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取出早就准备好的备用钥匙打开门。
顾其昭冷笑:去啊,反正阿爸也让你去美国呆两年,冷静冷静再回来。
一个小脑袋从薄被边缘平移出现,打个
顾沉轻轻敲门:开门。
顾沉看不到自己此刻狼狈样子,抬手给她擦鼻血,哪知他手指骨节也在打斗中擦伤,鲜血顺着指缝染了满手,擦来擦去反倒把顾沅擦成一张小花猫脸,他想到她居然跟着程劲仁乱跑,抓住她肩膀一顿猛摇,还厉声教训:出门不能吱一声啊!我当你偷偷跑掉!天多黑了还敢出门,知不知道外面坏人很多
看着瑟瑟发抖的顾沅,他的眼神仿佛已化成无形巴掌落在她臀上:你想得美,我这回要把你打得凳子都坐不住。
你好意思问?先照照镜子吧。
虽然我也看不惯那个擦鞋仔,但能不能拜托你悄悄把他打成花肥埋掉,老大,你一个人跑到他家里干架?你干脆当着姨妈的面拿马鞭抽他,到底你痴呆还是他痴呆啊?
他嘶一声:我不能走。
出来。
顾沉一只眼肿成一条细缝,用能正常睁开的那只眼瞅他,不情愿地低声咕哝:我去给他道歉。
求求你饶了我吧。顾其昭瞪他:你和她讲,我可应付不来。
Robert昨晚就飞去美国接骨头,你最好祈祷鬼佬把他鼻子粘好,不然姨妈很可能割了你鼻子换给他。
顾沉头痛欲裂,他本想捶脑门,可他的肩膀麻木到抬不起来:我当时以为沅沅知道吗?
顾沉靠着床板,无精打采道:我还需要去找他吗?
顾沅见他眉骨破了道口子,血顺着淤青的眼眶流到下巴,半边腮帮子肿起,眼泪顿时像打开水龙头,呜咽着:你发神经啊。
两人都没注意背后有人喝醉了般跌跌撞撞走过来,半张面是血,看起来比顾沉也好不到哪去,他手抄汽水瓶口对着顾沉的脑袋狠狠地一挥,他就像棵被锯断的大树,直挺挺向前倒下去。
他闻言震惊地抬眉,扯到刚缝完针的伤口,麻药早过了,他脸上的表情顿时很精彩,如果换另一种情况,顾其昭一定会笑出来。
沅沅?
我知道。
程劲仁比顾沉大几岁,但两人身高体重差不多,相互扭作一团,打得难分难解。
还有姨妈和阿姐,两个歇斯底里的女人在耳边哭叫整整一个钟头啊,长城都能哭倒两回,他只不过叫你到美国念书,没赶你去客轮刷马桶就烧高香。他抓乱半长的头发,有些颓然:老大,你真改下你的炮仗颈好不好,这不是第一回了,不替自己想也该为沅沅想一想。
程劲仁掂了掂玻璃瓶,咧开嘴:细佬仔,真以为,我不敢,揍你随后也两眼一黑在顾沅颤抖的呼救声中倒地不起。
他大吼时牵动了肋骨上的淤伤,疼地拧紧眉,接下来的责备也忘掉了,顾沅看程劲仁瘫在地上人事不知,想去拨电话叫人,却被他从地上拎起来向外撵:还不走?
顾沉见她受伤,忘了手下犹在挣扎还击的程劲仁,扑过来问:沅沅,你没事吧?
顾沉被气得头昏脑胀,根本没注意她身后的伤,指着她鼻子威胁道:你还哭,再哭一声试试?以后我不管你了,你爱死哪死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