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于一言难尽的类型,如果事情传开,不知会有多少麻烦找上门。
在孟凌君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孟清云便捂住嘴,发出了近似呜咽的声音。
孟清云自己也很惊讶,她的眼眶突然就酸了,鼻子好难受,胸口也有了疼痛的感觉。
她不该这样,成年人正好好地说着话,为什么要哭呢?但她一想到夕月,就觉得好伤心。
如果她不能好好地遵守承诺的话,夕月就太可怜了。她好不容易才被从那种地方救出来,现在却又要让她面对抛弃和背叛吗?
孟清云答应过的,答应得好好的。
所以,所以……她抹着眼泪,心里已经在想着,要是交涉失败,她和夕月该搬去哪座城市了。
山清水秀的小城镇也许会是不错的选择。
她自己也知道自己这样做对于母亲而言会很过分,她明白的,但是……
但她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
“呃、”她拼命地忍着声音,从喉咙里发出了很奇怪的响声。
房间里陷入了一片寂静,孟清云流着眼泪,不受控制地抽着气的声音显得格外明显。
孟凌君在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她看着捂着嘴流眼泪的女儿,竟然感到有些动摇。她本想看自己的妻子一眼,但她忍住了——晏语比她还要心软。
那似乎是个从妓院被买出来的Omega。
被当做玩物养大,没有受过正常的教育,只有外表很漂亮。
如果这是孟清云想要的玩具,就算她不太认同女儿的兴趣和品位,她也许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但孟清云现在说,她不准备找别人结婚了,她要和夕月结婚。
“那你给个解决方案出来。”孟凌君深吸一口气,尽量摆出不为所动的样子。她有些心慌地想要等着孟清云哭完,结果随着时间的流逝,孟清云非但没有停止哭泣的迹象,反而越哭越大声了。
“……”她呆滞地转过头,看着自己的伴侣,颇有些手足无措。在她的印象中,孟清云还是第一次哭成这样。
不知道为什么,她和晏语的女儿,一直都很幼稚。孟清云有着自己的主见,却又非常天真,孟凌君毫不怀疑,她会轻易地被人欺骗。
她明明都已经二十六岁了,却还像是孩子一样,相信着童话故事,像是孩子一样,有了想要的东西就非要得到手不可。
孟凌君在孟清云小时候起就想让她知道,并不是所有她想要的东西都能够得到手,并不是所有愿望都能得到实现。但女儿总是在不断地许愿,不断地期盼,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她们作为母亲,已经给了所有女儿想要的东西。
她们明明很清楚,这是溺爱,不该继续下去,但是……
“为什么……”孟清云颤抖着的、模糊的声音飘进了她的耳中,她在感觉心口有点难过的同时,几乎有点想要让步了。但她还是强迫自己硬起心肠:不行,再怎么说,这次孟清云也太过分了。
孟清云满心委屈。
她越想越难过,她明明只是想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而已,这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吗?和自己喜欢的人结婚,有哪里不对吗?
她一边哭着,一边断断续续地发出声音:“为什么,一定要找个什么人来继承家业……”她觉得好难过,她才不想为了这种事情和夕月以外的人结婚:“夕月不行,我也不行吗?”她的喉咙好痛,很难再继续说出话来了,于是她胡乱地抓起桌面上的纸巾,给自己擦了擦眼泪。
就算是做戏,她一想到她要和别的什么人装作和谐美满的伴侣,要和别的什么人登记结婚,全身都有了难以描述的巨大抗拒感。
她是夕月的,夕月也是她的,她现在只是想守住这样的承诺而已,只要可以和夕月结婚的话……
她抽噎着,用有点发抖的手拿起了茶杯,给了自己发痛的喉咙一口茶水。
在她抬起头来的时候,她发现空气再一次沉寂了。
孟清云在孟凌君和晏语一起瞪着她的时候,好像终于想起了什么。
她好像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不,虽然她也有在走投无路的时候咬牙把这个提案当做杀手锏抛出来的打算,但现在说出来是不是太早了?她可以把这句话收回吗?
孟凌君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她深深吸气,又慢慢呼气,但始终没办法压下自己心头的那团郁愤。她终于忍不住瞪着自己的女儿,用几乎难以压下来的音量说:“不是你自己要求的吗?!”
孟凌君也没能忍住,其实她不该说出这句话来。
说出这句话来的那一刻,她似乎就承认了什么。
对,没错,她要求孟清云找一个可靠的、能够继承家业的伴侣的前提,是孟清云只想一辈子都做大小姐,一点都不想继承家业。
说到底,这也是当年沉迷偶像剧又胸无大志的女儿提出来的无理要求。
当这个前提都已经不能成立的时候……不行,不能这么轻易就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