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邺却不说,只和阿骨勒说:“你说说,我这算不算伤经动骨,接下来总该我赚钱了吧。”
谢奚问:“你想怎么赚?如今才刚太平,没那么多可赚的钱。”
崔邺却理直气壮的说:“怎么没有?长安城里不就住着一位有钱人吗?”
谢奚听的一噎,心说,你可真行,拿你爹赚钱。
阿骨勒听的失笑。
崔邺理所当然的摸了摸嘴角,说:“你看,咱们的新粮种,可是多一倍的收成,技术逐渐成熟,对不对?今年河西道的收成都该是我的了吧?他赔也该赔我了,对不对?我用新粮种,换他五成的税收,不过分吧?”
谢奚问:“几成?”
“五成。”
谢奚一脸‘你怕是要完’的眼神看着他,道:“你怕是想反了。你们崔家遗传天生反骨吗?”
阿骨勒被他两逗得大笑。
崔邺根本不辩驳,谢奚看他像是早已经拿定主意了。
她试探问:“你什么时候盘算这回事的?”
“昨天夜里。”
谢奚:“……”
谢奚也没当回事,只当他是胡说。
崔邺却把这回事当成正事了。
谢奚和他说过,机械化,是手工农业发展的天花板,所以成规模的种植是不可能的。这是工业革命的典型特点。现在这个状况,和现代有壁。
崔邺还是想试试。
谢奚是个不会打击人的人,阿骨勒也提醒他:“郎君不可冒进,如今都督不是从前的都督。但凡上位者,都不喜欢忤逆。”
崔邺失笑:“我如今成了毛头小子,做事全凭意气了。”
谢奚收了碗,说:“你们聊,我今日去田里一趟。”
崔邺起身,夺了她手里的碗,z说:“等等,等我收拾了,我也去一趟。”
三个人看了眼谢奚的菜地,崔邺这才了然的说:“我说你哪来的黄瓜。”
阿骨勒两手背着,看着这一片菜地,问:“这都是谢娘子种的?”
谢奚笑说:“前面大灶的饭不太好吃,没什么吃的,我就种了一片菜,这附近的人都能吃,我也没怎么管过,都是他们浇水。待会儿回去的时候摘个西瓜正好回去能吃。”
崔邺忘了眼远处的山,感叹:“真是个好地方。”
阿骨勒也感慨:“当年随郎君第一次到这里,郎君当机立断不进草原,救那一百来人。我那时候还觉得郎君你怕是疯了。如今再回头……”
谢奚一直觉得麦浪起伏,是夏季最漂亮的景致,崔邺和阿骨勒站在田埂上,看着风吹的起伏的麦浪,谢奚一脸骄傲的笑着。仿佛在说,看吧,这就是最好看的景色。
阿骨勒感慨:“咱们做了这些年的粮米生意,我最爱看的,还是这成片成片的麦田,丰收的景象。”
崔邺笑着笑着说:“会的。以后走到哪里都能看到的。”
谢奚看着这两人,就跟那些路过挖掘机就不由自主停下脚步观看的男人们一样,笑说:“前面是水稻,看看我的初代杂交水稻。”
崔邺和阿骨勒吹牛:“你别听着说杂交,那可是门大技术,只要挖的深,别说多一倍的收成,就是多三倍都有可能。”
阿骨勒惊讶的看谢奚,谢奚摆摆手:“别听他胡扯。”
稻田里水反射的光亮晶晶的,绿油油的麦苗,田里的人还在那边开地,谢奚指着远处,河谷附近的荒地说;“向动北方向三十里之内,依旧是平原。向西不行,向西是黄土质地,干旱少雨。”
崔邺忘了眼绿茫茫的一片,缓了缓说:“不着急,慢慢来。”
招待阿骨勒住了两日,崔邺和他商量了两日往后的生意,才将人打发回去了。
崔邺在这里没呆几日,也回了趟凉州,因为崔程着人来接卢氏和崔冕。
崔邺在院子墙角移栽了一棵葡萄。他虽然和谢奚抱怨这院子也忒小了,但是还是悠哉悠哉的开着西屋的门窗在里面给谢奚煲汤。又给院子铺了青砖,养了几棵不知从哪里挖来的野花,开的还挺漂亮的。
谢奚一直说他是个骨子里很浪漫的人,她住了这么久,院子里一直光秃秃的。
如今四四方方的院子,门廊的地方有两棵花草,旁边放了一个小小的缸,盛了一缸水,上面飘着两片叶子,和那两棵野花相印成趣。
院子里的青砖chaoshi着,闻着有股淡淡的泥土的味道,特别的像一个家。
她很喜欢。
崔邺和她说:“卢氏这一次回去,以后怕就不能这么随性了,我明日回去带她去郊外马场住一天,她也是可怜。”
谢奚笑问:“可怜什么?她回了长安城,就是长安城里最尊贵的女人。”
崔邺笑笑,没辩解。
走之前给谢奚嘱咐:“要不要阿武来陪你?”
谢奚:“你别折腾他,他如今也忙得很。你过几日也就回来了,我一个人也住了那么久,又不是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