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两根手指捏住我的下巴,从容不迫、一字一字地说:“我的第一个条件是——”
“和我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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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第二个呢?”
我整个血ye仿似都僵住了,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至于第二个嘛……”
他面露微笑。
“等我想到了,再告诉你!”
“好,我答应你!”
我毅然决然地脱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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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学校时,天空中已是夕阳西落,淡淡的橘黄一片。
我脚步蹒跚地来到行政楼前。
“尹海露,你来这儿做什么?”
一个窈窕的身影拦在我身前。
我恍恍惚惚中几乎一头撞过去。
“袁月月……”我好不容易才看清楚前面的人,虚弱地吐出几个字。
“我……我来办休学……”
“办休学……?”她吃惊。
“我要……我要……结婚了……”
“结婚?和谁?”她叫。
“和……刘星野……”我浑浑沌沌的,扶住楼门前的栏杆,几要吐出来。
“你……终于满意了么?”
袁月月脸上的惊愕渐渐消失,转而变成狂笑。
“哈!满意,我太满意了!”
“尹海露,你也有今天!”
她高声笑着从我身边走过,不再理会我。
可我却看见她的眼中闪着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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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自己是怎样办完休学手续的。
我一直强迫自己站着不摔倒,直到走出行政楼,腿一软,跌坐在石阶上。
奇怪的是,我竟一滴泪也没。
心中竟没有丝毫的悲伤,只觉得世界上的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不知坐了多久,忽听有人喊我名字。
“海露……海露……”
来人是谁?
是不是我每夜梦中的那个削瘦少年?
我每夜每夜地梦到我们的过往,七岁那年,他抱着一盆蝴蝶兰向我走来;多少个夜晚,他的箫声伴着我入眠;他从去美国的途中折回,我们在Cao场的冰天雪地里相逢;白云山顶上,他把梅花插在我耳鬓,轻轻摸着我的头……
“江舟……江舟……”
我颤颤巍巍地伸出手。
来人将我拥入怀里。
“海露,今天你去找刘星野,到底发生了什么?”耳边传来的是克里斯的声音。“袁月月给我打电话,说你在办休学,怎么回事?”
我这才有些清醒。
“我要出去工作——”我咬咬牙,说。“现在家里的经济状况,哪儿还有钱供我上学……”
“需要钱我可以帮你呀……你还有我……”
我从克里斯的怀里挣脱。
“我要和刘星野结婚了。”
他惊异地呆住了,死死地瞪着我。
“婚礼,”我咬破嘴唇:“三天后举行。”
☆、婚礼
六月十日,Yin雨绵绵。
A城市中心的公路上,跑着数十辆由林肯、宝马和越野组成的车队,格外引人注目。
我穿着华贵艳丽的红色旗袍,坐在加长的白色林肯车里。
脑海中闪过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的父亲和焦灼无助的母亲握紧我的手,失魂无措地问:“海露,救救你爸,救救你爸吧!”
双手不由自主地攥紧了膝上的衣襟。
车队忽然停了。酒店到了。
门口铺着刺眼的大红地毯。
地毯的另一端,刘星野向我缓缓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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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里外张灯结彩,门庭若市,一片喜气洋洋。
他为我打开车门。
我把手交给了他。
我们踏着红毯并肩而行。
“我已经请了最优秀的医疗团队为你爸诊疗。”
不等我发问,他先开了口。
“你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换心手术。但是手术的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五十。”他看了我一眼,继续说:“第二,药物治疗。可保他三年无忧。”
“那……三年以后呢?”我颤声问。
他神色漠然地摇了摇头。
“请你——为我爸准备手术!立刻!”我坚决地看着他。
“即使只有百分之五十的成功率?”他问。
我点了点头,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机遇与风险同在。”
他沉默了一秒,似是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