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蒙冲着正在门口打理那些杂草的我母亲喊了声:“方姨!我来你们家做客啦,您这是在拔草啊,让我这个小伙子来帮您!”
母亲一听,眼角皱纹都笑了出来,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还有的是劲,恪厉快带着小易进屋去玩,不用麻烦啦……”易蒙于是欸了一声,说:“要是需要我的力气的时候,方姨一定要来喊我!”
“在我房间放着。”我将正站在走廊口愣愣看着什么的易蒙拉了一把。他似乎才回过神,他的手指着旁边的一个破旧的儿童脚滑车。他问我:“怎么还在呢,都多少年前的脚滑车呢?”他的嘴角明明带着笑,但却有些强颜欢笑的感觉。
“前段时间理出来的,原来都打算丢了。又没丢……”我伸出手拽住他,打算将他拉上楼。易蒙愣了没多久,就跟我一起上楼梯。两个人的重量踩得木楼梯咯吱咯吱地响起来。
听到易蒙感慨了句:“真的是窄啊楼梯口。”
我转过头看他:“都多少年前的了,算一算少说也有个几十年的了,嫌弃也没用。”
易蒙紧紧地跟着我进了房间,帮我关上了门。他随手拿了个椅子坐下,坐得端正地看着我:“东西在哪呢?别是什么Yin损的东西,指不定给你就是故意要害你呢?”我找出藏起来的钥匙,然后将小钥匙插入钥匙孔里面,轻轻一转,口开了,我拿下锁。
“藏得还挺严的。”易蒙感慨了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的动作,直到我拿出那个袋子。
易蒙看起来也立刻来Jing神了,紧紧地看着我,直到我走到了他的面前,将那袋子里的东西递给了他。他只是看了一下,就立刻像是失了魂,怔怔地看着我,似乎犹豫地不敢再看一眼。他伸出手抓住了我的手,起身与我直视,他紧紧地盯着我,开口的嘴唇也带着颤抖。
“你对这个镯子没有印象吗?方恪厉。”
“……”我沉默了片刻,于是开口道:“我也有个猜测,但我不确定。已经这么多年了,我不敢胡乱断定,我觉得你可能知道。但是看你这样子……”
“对,就是她的玉镯。这么久了,我都没找到这个镯子,没想到啊……”易蒙伸出手拿起一块玉碎,摩擦了几下,里面的纹路上沾满了泥土,但还是能看得出来玉质的莹润光泽。易蒙捏着很小心,他很轻声地问我:“这就是他给你的东西?没有别的了吗?”
我摇头:“他只给了我这个东西,其他什么都没有再说。”易蒙将那东西好好地放在一起,拿过我手中的袋子,一块一块地取出来,在手心上慢慢地凑出了一个玉镯的模样。他没有流泪,但是那双眼睛已经变得血红了。
“我还记得当初我妈临死前将这块镯子拿下来给她的时候,她根本不同意。唉,怪不得当初没在她手上找到镯子……”原来是因为碎了。还有些地方没拼起来,只能拼出个大概,易蒙也没有过多在意,喃喃了几句后,就坐着发呆。
我蹲在旁边紧紧地盯着他,一直到他说起这件事,我才恍惚忆起了这件事,我不知道应该如何安慰,只能沉默着看着他,将手按在他的膝盖上,没有出声。我知道,他此时并不需要我去说任何话安慰,他更需要一些时间去理清思路。
易蒙闭着眼,他喃喃问我:“你觉得是谁杀了她?我不相信她是自己失足了落水死的。明明尸检上她有伤痕,为什么,为什么我根本不知道到底是谁杀了她?为什么?我已经查了这么多年了……”
“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易蒙睁开眼看着我,希望从我的口中得到什么答案。
“那我们明日去问他,好吗?”我捏住他发冷的手,想要安抚他。他紧紧地抓住我,攥得我有些发疼,但我知道他此刻的心情有多么复杂。我理解他,因为我们一同长大,我此时也有些迷茫,但我比他要理智,我觉得,我更理智。
易蒙松了手,他将手上的东西放入了袋子,递给了我。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