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阳神色淡漠地道:“子规啼的毒与其它毒药大不相同,只汇聚在骨髓心脉,便是将他浑身的血放干净也于事无补。”
对着他这番问话,羽阳只微微皱眉:“此事说来话长。”
符玉被封住穴道,一举一动都十分艰难,好不容易才强撑着坐好,就见女人指间银光一闪,转眼就割开了他手臂上血脉。他毫无防备,顿时发出一声惨呼,可女人充耳不闻,更是视一旁的沈羽二人如无物,连连下刀,不一会就将符玉割得血色淋漓。
那信并不长,被他三两下翻看完,而后恍然大悟似的扬起眉毛:“这信看似叙旧,实为诉苦,写的都是她成婚之后郁郁寡欢之辞,如泣如诉,我见犹怜。那魔剑
沈燕澜这才明白过来:“是了,方才那叫唐阙的少年说有唐大小姐的话带给你,想必就是这些话?”
还没等他说出那个字,女人就扬起手,干脆利落地给了他一巴掌,清脆之声甚至传到了十几步外沈燕澜的耳朵里。
,我娘亲早就死了。”
沈燕澜听得奇怪,不由又向那两人投去目光,只见那女人已放下银刃,又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将瓶中粉末一一倒入符玉伤口之中。那粉末碧光粼粼,显然不是什么良药,而符玉更是痛得嘶吼着嚎叫起来,他眼中血丝密布,浑身的冷汗像雨水似的滑落,只叫了片刻就声嘶力竭,浑身剧颤着晕了过去。
羽阳叹了口气:“我也是刚刚才知晓。”
沈燕澜没想到她下手这样狠辣,一时有些被吓到,小声向羽阳问道:“她这是做什么,给他放毒血么?”
女人一听见“子规啼”三个字,眼中立时闪过惊疑之色,抓过符玉衣袖,向上一掀,便看见对方手肘内乌青纹路,隐隐已有泛黑之色。她转过头,直看向羽阳,忽然连声冷笑:“子规啼,当真是子规啼,唐骞的儿子,果然出手不凡。”
他身旁的羽阳却抬了抬眉毛:“毒医之号果然名不虚传,她竟知道子规啼的厉害之处,先将符玉浑身血脉切开,而后填入孔雀胆到他体内,再用内力疏导,将这两种剧毒汇于心脉,若是用量刚好,或许便可抵销子规啼的毒性。”
羽阳依旧一脸淡漠:“这或许正是她有胆识之处,换了旁人想必不敢拿亲生儿子这样冒险。”
沈燕澜听得一愣:“什么信?”
沈燕澜直看到这里才确信对方当真是在为符玉疗伤,他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种上刑似的医治之法,难免有些目瞪口呆。
“她方才用的是孔雀胆?”沈燕澜自是听过这赫赫有名的剧毒,顿时瞪大眼睛,“听说孔雀胆沾之即死,她竟然拿来给符玉解毒,若是错了一点剂量……岂不是让他死得更快?”
沈燕澜听她笑声中满是戾气,以为她要向羽阳不利,忙紧了紧手中的断云。谁知那女人并未向他们动手,而是从怀中拈出一把金针,抬手就封住了符玉浑身要穴,而后低低喝道:“坐好,不许乱动!”
羽阳见问,想了想,还是从袖中取出一封泛黄的信笺递给了他。
符玉根本顾不上回话,他情绪激动,直望着女人的眼睛:“你先告诉我,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你……你真的是我……”
女人见他晕厥,倒似松了口气,一手握住符玉脉门向他传送内力,而后才抬起眼睛警觉地向这边望了一眼。
那女人听见这句话时,蓦地回头,望向符玉,却是道:“你脸上隐有青气,是中了什么毒?”
符玉被打得有些懵了,他瞪大眼睛看了女人片刻,眼神中忽然露出几分恐惧,嗫嚅着道:“他说是……子规啼……”
羽阳听他提起唐暮雪,脸色忽然就是一沉,不知想起什么,竟没有答话。
羽阳冷然一笑:“什么杀夫之仇,明真杀了简鸿轩一事,只怕正中她下怀。毕竟那时若非她一纸书信,明真又怎会应邀而来,更不会与简鸿轩交手。”
沈燕澜见他不肯多言,只好自顾自猜测起来:“这么说来,这个唐秋当年被逐出唐门后便化名为秋笑蕊投身崆峒派门下,之后又与魔剑子……”他说到这,晃了晃头,似乎仍有些想不通,“我记得魔剑子神功大成后便闯到崆峒寻她,可她那时已与崆峒派简鸿轩成了婚,简鸿轩与魔剑子当场便争斗起来,被他一剑杀死。这么说魔剑子与她有杀夫之仇,怎么她竟还……”
沈燕澜莫名接过,展开一看,脸上顿时浮现出古怪的神色:“这……这是秋笑蕊写给魔剑子的信?看这信中称呼,倒是亲昵异常……”
女人口气忽然严厉:“我问你中了什么毒!”
“亲生儿子……”沈燕澜愣了愣,忽然想起先前羽阳说的那些话,不由问道,“你是说她竟是符玉的生身母亲?而且你方才还说她就是秋笑蕊,可秋笑蕊不是早年便不知所踪了么?江湖人都说她因丈夫被魔剑子杀死,愤而自尽,怎么却变成了唐门毒医,又与魔剑子诞下了符玉。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燕澜也知道现下不是闲话的时机,可又按捺不住,嘀咕道:“先前提起毒医时你还不曾提到这些,怎么现在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