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与醒过来时谢封早就不见了,日三竿头,但厚重的窗帘将所有的阳光都挡在了外面。
他什么都看不到,有那么一瞬还以为是黑夜,直到看了眼枕头旁边的手机才发现是真的到了白天。
十点半,说是中午也不为过。
谢与丢了手机重新枕在柔软的枕头上,头顶上的吊灯已经换了样式,身上也多了套没看过的睡衣。
他往被子里缩了缩,翻了个身子又赖了会儿床,差不多消磨了半刻钟的时间,才下了床。
谢封的卧室里自带有一个小卫生间,谢与走进去快速洗漱,然后在谢封的衣柜里找到了一套他自己的衣服。
自从那天之后他就常常睡在谢封房里,一来二去两人的很多东西都混杂在了一起。
整个房间里都充斥着男人的气息,并不冰冷,反而充满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暖意。
谢与从十五岁来到这个男人的身边,一直以来,就不停地观察着他。
谢封到底是个什么人呢,谢家的上代掌门人有三个女人,谢封的母亲既不是媒妁之约取来的第一任,也不是巧言蜜语的第三任,而是那可有可无,卡在最中间的那位。
谢封在一开始甚至都没有继承权,他被谢家抛弃,然后在懵懂的少年时稀里糊涂地和他的母亲结了婚。
刚满二十二岁的青年,莫名其妙地和一个三十二岁的女人结了婚,随后在他们新婚的第二天,那个女人就夺走了青年拼搏的所有血汗钱,然后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当他们再相逢时,女人在酒吧里留恋在无数人的怀抱中,衬托那个一心一意以为她只是不得不离开的青年,像是个傻子。
谢与想,谢封是不会喜欢他这个儿子的。
不是说他不配不应当,而是那个女人的骨血在他的体内也已经生根发芽,无法扭转。
“行吧,既然你他妈的真的是我的种,那你就必须给我好好学,我不管你学什么东西,你都必须给我学个明白了。”
谢与想起了他和谢封初次相见时,男人打断了医生喋喋不休地发现,冷声对他说道。
他很认真。
谢与想到,那一刻的谢封,非常的认真。
然而当谢与走出卧室门,一步步来到三楼过道的尽头,轻轻推开那扇画室的门,里面无数画卷全部都暴露了出来,每一个全部都是他。
这些不是谢封弄出来的,这些全部都是谢与亲自画出来的。
昨天被他弄脏的画布已经被收拾掉了,整个画室里还带着一种浅浅的淡香,浅浅的,浮在谢与的心上。
他伸出手,掀开了另一个画架上的布,里面画着的已然是他,但白皙的身子只有一半,另一半却是男人粗壮而坚挺的鸡巴。
这里的每一张画都格外厚重,因为他们实则是两张画,谢与画上了他所倾慕的男人,然后紧接着又用赤裸的,他自己的胴体覆盖在其上。
男人不知道这一切的真相,这间画室直到那一天之后才被男人发现。
谢封一直觉得画师的画是属于画师自己的东西,他从来没有踏足过谢与的画室、谢与的房间,所以直到世界崩塌扭曲的那一瞬间,他才发现他所以为的儿子并非他所以为的那样。
或许。
谢与坐到了画架前面的凳子上,拿起了画板,画笔在上面轻轻拨动。
或许。
他抬起头,开始继续描绘这张图,他非常熟悉自己的身体,每一寸每一处,他都仔细观察过,他都用心保养过。
或许爸爸说的没有错。
他就是一个卑贱到极致的婊子,内心深处无时无刻都乞求着男人将他占有、刺穿、毁灭。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吗?那是因为只有这样我才有活着的感觉。”
那个女人花枝招展地站在他的面前,她的脸上涂满了厚重的浓妆,就像此刻的他一样,用另一重画来掩埋自己的真心。
他不是谢封喜欢的儿子。
谢封竭尽所能地培养他。
他是谢封的孩子,他拥有谢氏集团的继承权,他只要愿意就会走上一条光彩艳丽地道路。
但是
谢与放下了手,他控制不住地俯下了身子,轻轻吻了吻画卷另一半那还没有掩去的男人的硕大。
你真是个变态。
谢与轻轻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