块钱,近几年,年年有事,给人家
还不了,我就来给人家帮工。老板说,今年我再给他干两月,就顶完了。」梁欣
边干边说。
我低头看了看她冻的哆嗦的身子,裂着口子的手背,甩掉身上的大衣帮她干
了起来。「刘工,你真行,你学过厨师?」梁欣站在我背后,用那对丹凤眼直勾
勾的望着我,笑咪咪的说。
我也回头仔细打量着她,那个头,那脸庞,巧夺天工,恰到好处。尤其是身
上的枣红色羽绒服,浅蓝色的牛仔裤,紧俏合身,婀娜多姿。「没有,没有,以
前学校军训,我在炊事班干过半年……」。我答道。
……那天,我整整在梁欣坟前,呆了半天。尽管天下雨,快到中午时分,仍
被冒雨祭奠的乡亲们发现了,闻讯而至,几年不见,格外热情,大伙你拉我拽,
临末,出于杨梁两家的特殊关系,我去了杨支书记家……第二章春夜话沧桑
【四】
杨支书,年过花甲,身边硬朗,他十五岁参加革命,当过兵,扛过枪,是个
名副其实的老革命。没解放,就一直干村支书,乐昌镇上老少敬仰,德高望重,
他一个闺女早已出嫁,一个儿子在北京卖饼子,家中只有一个老伴和一个在外读
书的孙子。
那天夜里,杨支书,杨奶奶,我,大伙扯开梁欣家的事……
【五】
梁欣妈姓田,叫芝芝,老家是河南滑县人。六七年闹文革,她爸田峰,批斗
中被红卫兵打死,一家人逃到山西。母子三人住在乐昌村沟南看秋的破窑中。
那年,芝芝妈四十七八,慈眉善目,待人热情,别看她身板瘦弱,但精神十
足。她弟弟刚刚十岁,聪明伶俐,人见人爱,村里人都说是一个好娃,芝芝刚十
六岁,一来这,就是全镇数一数二的俊妮子。
当时,娘三来时,恰巧是那年麦后,按规定,生产队不让拾麦。但当时兼生
产队的杨书记,念起自己老家也是河南人,人不亲的土亲哩!睁只眼,闭只眼,
娘三白天拾拾,晚上捶捶,一季下来,也拾了二三百来斤小麦。秋后,杨书记见
田嫂为人厚道,正正经经,悄悄的到公社跑了几趟,给她们上了一个临时户口,
干活记分,分口粮,就这样,娘三在乐昌镇落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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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芝芝不但人漂亮,勤恳,而且嘴巴也甜。不叫大娘婶子不开口,不唤大爷
大叔不讲话,村里人谁见谁夸。她妈虽然单薄,干不了重活,但割麦,扬场,摘
棉花,干啥像啥。若说,芝芝比她妈还能,剪衣服,纳鞋底,打毛衣,做嫁妆,
见啥会啥。谁家结婚,剪囍字,刻窗花,一唤就到。谁家小孩过生日满月,蒸花
馍,作虎鞋,手到擒拿。她弟弟在学校读书,成绩优良,不是,就是第二。
转眼,芝芝十八了,鹅卵形的脸蛋,白中透红,杏仁大眼,褶褶生辉。身材
苗条,婀娜多姿,尤其背后那俩大辫子,乌油乍亮,走起路来,一甩一甩,时快
时慢的拍打着她那肉乎乎的勾蛋子。那年月,一家女百家求,本村的,邻村的,
远处的,近处的,上门给芝芝提亲的,一个接一个。每到夜里,待儿子睡熟,母
亲推了推背后睡觉的闺女,一次次的告诉她,有人给她寻婆家,女儿总是不耐烦
的嘟囔:「妈,我还小哩,不急,不急……」
母亲回身戳了女儿一指头:「憨娃,你不急,妈急,儿大当婚,女大当嫁,
谁不想给自己妮子找个好婆家……」母亲一个劲地唠叨什么,女的不可留,留来
留去记冤仇,但说了半天,无人答腔,回头一看,女儿早睡着了。她无可奈何的
手一摊,苦着脸哎了一声:「现在的年轻人……说不清……说不清……」
无独有偶,那时节,村支书老杨也为战友的烦恼。他爸梁斌,早年参加牺盟
会,后来当了八路军。四七年,早已回乡当了区武会主任的梁斌,夫妻均被叛徒
出卖,双双被捕,临抓前,四十岁才结婚的梁斌,才免儿子遭毒手,将儿子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