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道安的小儿子重病得愈,这本来是件好事。可蒲道安万万没想到,这件事却成了夫
男子转过身去,自顾自地迈开了脚步,直到这个时候孟小桃才发现,男人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竟是个瘸子。男人似乎并不在意孟小桃是否会跟上来,他的身板瘦小而佝偻,走在这来来往往的人群之中,与周围的景色似乎有些格格不入。
但是对于蒲道安来说,被官府撬墙角还不是最惨的。
一问之下才知道,蒲道安手下原本养着十几号佃户,可现在这些佃户中十有八九都被官府抓走充了乐属。能干活的人一下子少了大半,就连蒲道安一家吃穿用度也成了大问题。而在现在的鄢陵城,不,应该说是整个豫州,佃农竟成了紧俏货物,像他这样空有余田却找不到人丁来耕种的地主比比皆是。
孟小桃正低头盯着那行小字,忽然身后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
谁知男人却恭恭敬敬地朝孟小桃行了一礼:“在下仰慕二位已久,如今终于有缘得见,幸甚至哉!”
十天后,当蒲道安夫妇如期来到楚府时,他们惊讶地发现小儿子已经跟个没事人似的,健康得活蹦乱跳了。被楚行云的妙手回春彻底震撼的蒲道安当场在楚行云面前咚咚咚地磕了好几个响头,而卢氏更是喜极而泣,抱着楚行云的大腿直唤恩公。
眼看着最疼爱的小儿子日益虚弱,奄奄一息,情急之下的蒲道安想到了楚行云。
孟小桃一听这话,顿时起了警惕之心,以为眼前这男子与其他百姓一样都是楚行云信徒,对他们不怀好意,于是沉声道:“是又怎样!你想干什么?”
望着那饱经沧桑的蹒跚背影,孟小桃心中忽然生起了一种冲动,想要了解这个男子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令他显得如此与众不同,于是他快步跑上前去,搀扶住了那名男子道:“这位大叔,麻烦您带个路。”
“你在叫我?”孟小桃盯着这男人,有些疑惑。
楚行云的医术在鄢陵城是有口皆碑的,据说但凡是经了他的手,不论什么病都药到病除。于是走投无路的蒲道安只能抱着碰运气的心态,与卢氏一同带着小儿子前往楚府,求楚行云出手相助。
蒲道安倒是无所谓,只要能治好小儿子,别说十天,就算一个月不见面,他们也捱得住。
楚行云从不当着外人的面诊治病患。据说,这是楚行云的怪癖,或者说习惯。
“这位公子,可否打扰一下?”
蒲道安运气不错,楚行云爽快地答应了,但他有个条件,那就是必须将蒲道安的小儿子寄放在楚府,让蒲道安夫妇过十天后再来探望。
“这可是十两白银啊!”老大爷捶胸顿足道,“虽然老朽不认识这肖像画上的男子,不过人家要的只是一个线索,既然如此,那随口瞎编一个谁知道是真是假?这钱不赚白不赚!”
孟小桃气到语塞,且不说这老大爷居然敢如此明目张胆地骗官府的赏银,光说这肖像画,悬赏对象本人就站在眼前,老大爷都能毫无察觉。所以这肖像画到底管什么用!?这还能叫作寻人告示吗?
“你仰慕我们?”孟小桃一愣,难以置信地道,“你们鄢陵城的百姓不都将楚行云奉为神明么?当初我们顶撞了楚行云,你们巴不得将我们大卸八块才对吧,怎么可能仰慕我们?”
事情的起因是前年春天,小儿子忽然染上了来历不明的重疾。蒲道安夫妇想尽了一切办法,郎中看了,法事也做了,可小儿子的病情始终不见好转。
“这鄢陵城中也并非都是楚行云的信徒。”男人脸上挤出一抹苦笑,道,“公子若是不相信,不妨随在下一同到府上小憩片刻,听听在下的故事。”
周欢这家伙,到底是存心膈应自己,还是真的在担心自己?
丢下这话,老大爷掉头离开,似乎是去寻找下一张寻人告示去了。
蒲道安今年四十多岁,本有一位发妻卢氏,两人打小青梅竹马,感情甚笃,成亲多年育有两儿一女,是街坊四邻羡慕不来的恩爱美满。
孟小桃将那支离破碎的残片踩在脚下:“这画太丑!有伤风化!”
孟小桃正欲离去,忽然余光扫到脚底碎片上的一行小字,他弯腰捡起来仔细一看,不禁好气又好笑。
男子名叫蒲道安,是鄢陵本地人。家住鄢陵西郊,依山傍水,拥有数十亩田地。按理来说,也称得上是小有家产了。然而如今他的庄子却人丁稀少,佃农也寥寥无几。时值炎夏,本应是风吹麦浪滚的农田里却肆无忌惮地长满了野草,大片大片地荒废在地里。
男人点点头:“我在寂光寺中见过你,和你在一起那位名叫周欢的男子,就是那日当众驳斥楚行云的人,对吧?”
”
孟小桃一惊,猛地转过身来。只见眼前站着一名男子,那人胡子拉碴,约摸四十多岁,面容枯槁,形销骨立,一副愁云惨淡的模样。但身上衣物却用的是顶好的丝绸缎子,佩戴着不菲的首饰,一派富商打扮。
那蝇头小字这样写道:阿乐在跪搓衣板了。小桃哥快回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