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真的有鬼!”色子嫂慌得一下子扑到色子哥怀里。
“破石像,坏就坏了呗,又能怎样?”阚大叔连忙破罐子破摔地辩解。
“不怕,不怕,打雷而已。”色子哥心中发慌,但强作镇静,爱怜地摩挲起女人的头发。
“七牲祭?”玖月旋花打断色子抑扬顿挫的讲述,插嘴问道。
喊吗?要不,还是别喊了吧……
“对啊,我和我太太,阚大兄弟,澹台小哥跟他媳妇和他小弟,再算上你们母子俩,的确是八个人没错,你怎么说有九个人呢?应该是搞错了吧?”满先生并不全是为了帮衬他太太,他亲自数了数,的确是八个人而非九个人。
“郝阿姨,我们之前有得罪的地方,请您多担待担待。我媳妇胆子本来就小,何况又有孕在身,经不住您这么吓的。”色子哥挺身而出,对郝阿姨动之以情,希望对方嘴下留德。
“九个人?哪里有九个人呢,”对数字思维敏锐的满太太在满脸狐疑地环顾四周之后,非常肯定地质疑道,“现在院子里不是只有八个人吗?”
好在只是碰坏了一尊石像,没必要大惊小怪的。
“是挺吓人的啊,一点儿没准备……”满先生和他太太面面相觑,额头上渗出汗珠。
这个色厉内荏的草包,居然被刚才那声霹雳吓得倒退了两步,胳膊肘恰好重重地拐到了凶皇木旁边立着那根黑柱上端坐的石像上,结果让这尊石像连根脱落,掉到地上一摔两半,那串类似葡萄串的东西也跟石像的躯干和手脚被摔得整个分离开来。
接踵而来的惊吓令众人心中不安,这才略有舒缓,却听郝阿姨操着极为阴沉的语调自言自语道:“九首神农像,结果还是坏了……”
“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现在说什么都晚了。”郝阿姨语气平缓,显得对接下来将要发生的状况无能为力,“九首神农像已然被人弄坏,凶皇木解脱了束缚,想来‘七牲祭’是不可避免的了……”
“满院子的人,得赔上七条命喽……”郝阿姨对他报以冷笑,“还好,还好,这下子倒用不着所有人都死了,从我们九个人中间出七个人就够了。”
轰隆!好大一声惊雷冷不丁在众人头顶炸响。
“听她这么说,我倒想起佛教传说中被称为‘凶皇佛’的恶神,”旋花顿悟般附和对方道,“这位恶神平日里就会通过杀人的方式来实践自我修行。你住的地方那棵凶皇木,该不会跟我说的这位凶皇佛有所牵连吧?”
本来就要喊的,但留意到身前身后的人们个个表情惊恐,张皇失措,再加上担心突然叫喊没准把怀孕的嫂子吓出个好歹,到那时肯定会被她男人打死,便犹豫了。
“巧合吧?当时的北平毕竟是沦陷区,国共两党各自所属的抗日力量都会筹划地下抵抗活动,敌我双方零星冲突在所难免,打死几个日本兵不足为奇,七个人不能说明问题。”看来旋花为人相当有主见,不是无条件接受色子的灌输。
郝阿姨单是这么一指,立刻给色子嫂平添了几分新忧虑,只见她在“啊”地一声过后脸色变得惨白,把头深深地埋进她男人的胸膛。
“好吧,姑且认为是你所断定的巧合吧。但这还不算完,”色子不以为然地莞尔,“就在我跟我兄嫂搬进那座
还不等众人彻底抚平心境,不料又是“嘭”的一响。
“嗯,七牲祭,从字面上理解就是献上七条人命作为牺牲和祭祀的意思。”色子点点头,用易拉罐里剩下不多的啤酒润了润嗓子,向旋花解释说,“郝阿姨随即告诉院子里的人,凶皇木旁边那尊九首神农像,知道什么叫做九首吧,就是九个脑袋,我起初以为是葡萄串的怪东西。再回到有关这尊石像的故事上来。尽管像凶皇木是何人何时种在院子里的,以及九首神农像又是何人何时立在凶皇木旁用作‘封印’镇压邪物之类的情况,早已无从考证,但据这位放到今天算得上文化人的郝阿姨交待,不知是轮回还是宿命,九首神农像每隔一些年头就会被人弄坏一次,于是凶皇木趁机出来作祟,开始一段夺走七条人命的残忍修行。”
色子最终只做了个“啊”的口型,愣是没让一点声音通过嗓门爆发出来。
循声望去,这回闯祸的原是惯于在人前虚张声势的阚大叔。
“你家这位肚子里不还藏着个小人儿吗,他也得算上。”郝阿姨朝色子哥抛去一个复杂的眼神,突然伸手指定色子嫂略微凸起的腹部大声宣布。
“那我就不太清楚了,”色子顿了顿,并未给出有关凶皇木与凶皇佛两者之间渊源更多的揭示,“不过郝阿姨提出佐证说,那座院子是她丈夫的祖业,她二十岁那年嫁进来不久,也就是1943、44年那会儿吧,她大伯哥私底下是北平锄奸队的国民党特务,执行任务时不小心引来日本兵进院里搜查。可巧在这关头,有个日本兵跟阚大叔一样,碰倒了九首神农像,你猜怎么着,等这些日本兵例行完公事出去没走多远,就在六铺炕附近遭到游击队的伏击,死的死、伤的伤,回到宪兵队一统计,被击毙的日本兵正好是七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