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太多事,都怕问一句凭什么,一旦问出,其中的不甘怨恨羡慕嫉妒愤懑,就都统统无所遁形,明晃晃摆在面上,平白让那张脸多了些扭曲丑陋。
见有人识破了自己的谎言,天武也无心再演戏,冷哼一声道:“区区妖修,竟然也识货。”
空荡荡的山林间回荡着天武疯狂的笑声,凤萝和余黎面面相觑,正要继续制止天武,大火却从邢祁和烈青打斗的方向开始燃起。
“放你娘的屁!你敢说你刚才使的,不是迷魂咒?”凤萝破口大骂,怕余黎一人制不住天武,自己也将武器赤花扇拿出来,和余黎一左一右将天武压制住。
就如现在的天武,余黎几乎无法相信这是那个总是淡然的、话不多但是勤勤恳恳的天武,他不知道天武经历了什么,但这都不是他能伤害邢祁的理由。
是胡白的声音。
“什么师父!浪得虚名而已!你以为我不知道他身中妖毒,早已不是往日那个剑神邢祁了!”天武一脸愤怒不甘,吼道:“他不过是仗着天分高,还有什么了不起的?凭什么所有人都捧着他!”
“怎么这么热啊,余黎,我好热......”衣襟都被他自己扯烂了,露出白皙的胸膛,上面已经有几道被他抓挠出来的血痕。
他脸上表情瞬间变了,又恢复成以往那个谦卑沉默的模样,解释道:“我见师尊行色匆匆,放心不下,便跟了出来,只是他们修为高深,我没有能力阻止,才在这里守着师尊。”
余黎被吓了一跳的心才堪堪放了下来,也不计较胡白的粗暴,连滚带爬跑到那两人身边,急道:“胡白!你快带凤萝去水里,他好热!”
一口气吼完,余黎拿着匕首的手都在微微颤抖,他本不善与人争辩,但见邢祁被这样误解污蔑,他实在是忍不了。但就在这一瞬间,天武寻着他激动喘气的空子,猛地肘击他的腹部,余黎瞬间被撞得捂着肚子弯下腰去,凤萝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一愣,天武趁机迅速后退,远离了凤萝的制约。
“八荒炎火......”余黎喃喃道,这是邢祁除了剑术外最为人称道的法术,据说是他在游历沧凌大陆有名的蛮荒之地时,偶然所得,原本只是一簇地心火,经他炼造之后威力大增,任何东西,沾上一点火星,都能被它烧成灰烬。
天武正专心施咒,一心沉浸在邢祁即将和烈青两败俱伤的兴奋里,完全没有注意到周围还藏了人,毫无防备下就被余黎近了身,拿匕首顶住了脖颈,颤着声音威胁道:“天武!你在干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哈!”
余黎又急又热,满脑门都是汗,半拖半抱着凤萝想带他跳进自己的水潭里,一股大力却从背后袭来,将他生生推出去老远,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
“胡白......”凤萝一把抓住余黎,急道:“余黎,你找地方躲着,火烧到胡白那边去了,我去看看。”
“凤萝,凤萝,你怎么了?”
了血色:“天武究竟要干什么?不行,我要去阻止他。”说着摸出自己的武器——邢祁给他锻造的一柄匕首,猫着腰冲着天武去了,凤萝一把没拉住他,忙跟在他后面冲了出去。
须臾之间,那火势就迅速蔓延开来,所过之处,只剩下焦土余烬,天武还嫌不够似的,癫狂一般念起了烈风诀,火借风势,越烧越猛,漫天的黑烟里,已经看不清楚邢祁和烈青的身影了。
“哈哈哈哈哈哈!既然这么关心他,那就跟他一起去死吧!”天武神色疯癫,已不像个正常人,双手迅速结印,又开始念起咒来:“你的地心火呢?邢祁,烧了这一切,烧了他们!他们都是坏人,他们杀了你的余黎!你可要为他报仇!烧死他们!”
“他自懂事起就开始练剑,寒暑冬夏,无一天间断,你说他只不过是天分高,你见过他练剑练到脱力晕厥吗!你什么都不懂,也不想好好努力,只想一步登天,得到他的那些赞誉,你可看看自己,你配得上吗!”
“哼!还想走?!”天武手臂一扬,那火龙就像是长了眼似的,瞬间将三人所在的山坳包围住,竟是想将他们困死在这里。余黎和凤萝已经退到了水潭边上,但仍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灼热。
“你对邢祁做了什么?!他可是你师父!”余黎手上使劲,匕首便在天武光洁的脖颈上划出一线血痕。
余黎素来怕火,这会儿心神又不稳,手背上已经隐隐显出了红色的鱼鳞,他怕凤萝看见又要分心担忧自己,便扯了扯衣袖,将双手掩盖在衣袖里面。不料凤萝竟好像比他还难受似的,一张脸憋得通红,已经站不住,跌坐在地上,抓着余黎的手不住颤抖。
凭什么?
“我才懒得管你!我怕你被烧死了没人给你收尸!”胡白嘴硬,脸上的关心却做不得假,说完这话似乎自己也觉
“凤萝!”
胡白一身雪白的皮毛都被烧得焦黑,显然也是费了大劲儿才找到这里来的,他就地一滚,迅速化为人形,抱住凤萝,凤萝在他怀里安静不少,还有闲心拉着胡白的手笑道:“不是说不管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