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收
拾郭守恒,只冷笑一声便上马而去。
郭守恒三魂去了七魄,浑浑噩噩同一众袍泽回了哀牢关大营。众人见他神思
恍惚,只当他累着,倒也无人看出不对。待到晚间,福郡王设下铃兰宴嘉勉此次
战功,一众将官齐聚帅府,郭守恒方回过神来,战兢兢瞅着坐在自己下首的苗常
青,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因此次战功不小,且冬去春来,待这三月一过,草原化冻,燕人忙于放牧,
不易再来,眼看又是半年太平,众将领心下欢喜,郡王雍和思亦不吝奖赏,醇酒
管够,另有美貌侍女捧壶侍奉,席间一派热闹。因众将领中不少尚且未曾成婚,
年轻血热,看着身旁窈窕姑娘不免垂涎,福郡王自来大度,挥手便将几名丫鬟赏
了下去,赐予爱将为妻,锐箭营同神盾营的几个将校均欢欢喜喜受了,唯独轮到
郭守恒,却是说什么也不要,福郡王不免间上一声,“可是嫌这女子不好?”便
有那嘴快的道:“王爷不知,老郭家里有个唤作小青的相好,手段了得,乃是个
雌老虎,河东狮,老郭必是怕那相好打翻醋坛子狠揍他一顿,这才不敢要。”
当下哄堂大笑。
郭守恒此刻哪儿还敢看苗常青脸色,只恨不得哭出来,那面上五官便扭曲得
厉害。
福郡王只当他当真畏惧那家中相好,笑道:“你那相好既是脾气不好,只管
另娶就是,怕她作甚,有本王为你做主,便那河东狮找了来,也无需担心。”
话音方落,郭守恒眼角余光只见下首桌案上一只拳头攥得死紧,顿时后脊梁
都凉了去,惊惧已极间忽地福至心灵,起身恭恭敬敬道:“王爷不知,我家小青
人虽厉害,心地却是再好不过。我当年于少林寺中学艺,吃不惯素斋,他便带我
四处打猎,得来的山鸡野兔大半进了我肚。我天资蠢钝,达摩剑中有几招总也练
不好,他便陪我练上千次万次。守恒此生便只钟情他一人,旁的女子再好,我也
是不要的。”他原生得扫帚眉,吊梢眼,不论哭笑,形容总有几分惫懒滑稽,这
时肃容说来,竟颇有正色,倒把众人唬得一愣。
福郡王也是一怔,捻须微笑,“倒不料你这般痴心,甚好,甚好。”
赐妻之事便不再提。
旁的将领哄笑一阵,也便放过了他去。
酒过三巡,福郡王先行退席,一干将领没了上官在座,益发耍得兴起,郭守
恒往日早跟人拼上了酒,今日却只老老实实端坐桌后,时不时拿眼偷觑苗常青面
色,片时后苗常青亦退席而去,郭守恒便也紧跟其后,眼瞅着他进了营房,踌躇
半晌,方欲上前敲门,却见那门虑掩,并未关紧,索性一咬牙,推门闪身而入,
旋即将门栓紧,这才敢回身望去,只见苗常青卸了甲衣,一身素裳端坐榻边,面
无喜怒,手中正擦拭一柄宝剑,烛光摇曳下,那剑芒闪烁吞吐,端的锋利,可不
正是他当年留下的那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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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守恒正欲开口,待望见苗常青冰冷双目,映着闪烁剑锋,鼓起的那点子勇
气登时泄了个干净,膝盖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膝行几步爬至苗常青身前,
抱住他大腿哭道:“小青,我晓得错了。”苗常青目光只停在剑身上,手中擦拭
不停,淡淡道:“你晓得错了?错在哪儿了?”
郭守恒结结巴巴道:“我不该……不该给你下药。”
苗常青扫他一眼,“那药哪儿来的?”
“我……我花了五十两银子,从……从温凤奇手中买的。”那温凤奇乃武林
淫贼,郭守恒名门子弟,竟从个采花贼手中买这等淫药,苗常青只气得笑出
声来。
“郭守恒,你当真出息得很啊,佛祖座下这许多年,没修得清心节欲,倒把
这下三滥的伎俩学会了,咱们少年相交,多少年的兄弟情谊,你便这般对待我,
你可真对得起我啊。”
郭守恒见他握着剑柄的手青筋浮起,晓得他怒极,也知当年那事自己干得不
地道,当下也不辩解,只垂头丧气道:“我晓得不该对你起那等心思,可着实管
不住自己,白日里不管念多少佛经,晚上梦里总是有你。你当我是兄弟,我却只
想同你做夫妻。那段时日我话里话外试探你,只盼你也对我有意,谁知你全不懂
我心意,我也是憋闷得很了,才做下那等事,想着你心肠软,若是不忍心杀我,
有了次,总能想法子再有第二次,天长日久,我下水磨工夫哄得你点头就是。
若是你当真气狠了要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