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蒂尔达”对Egalmoth的打击是致命的,Ecthelion可能无法理解为什么要把一支步枪作为生命的全部依靠,但Egalmoth确实如此。大萧条夺取了Rademacher家的全部积蓄,也夺去了他母亲的性命。凡尔赛条约的禁锢使他那伤残的父亲失去军队的职位,也剥夺了Egalmoth上军校的机会。他从列兵一路晋升到备受正统军官歧视的“vomags”(这个词是用“长着一张苦力脸的平民军官”这句话中每一个单词的第一个字母构成。)再变成出现在国防军战报和国家宣传机器中的英雄,每一个战功都是靠着“蒂尔达”一枪一枪拼来的。
在Egalmoth清醒的时候他还能把“蒂尔达”和Ecthelion深藏在心里,做起梦来他就毫无办法了。他总是梦见自己在拥挤的迷宫里徒劳无益地寻找“蒂尔达”。不管是在堆积如山的军械库里找,在挤满士兵的军列上找,在堆满尸骸的战场上找,做的梦总是一样:他只看到“蒂尔达”一眼,或者别人告诉他就在附近,于是他找了又找,却始终找不到。他在那些混乱不堪的地方转来转去,步履沉重,汗流浃背,越来越觉得头重脚轻,膝盖发软……有好几次Egalmoth尖叫着醒来,就在他完全回过神前的那几分钟,他完全卸下防御,很坦诚,想到再也找不回“蒂尔达”了,他简直没法忍受。
每个旁晚Ecthelion都会离开一会,去吃饭、洗澡什么的,然后在护士照料完Egalmoth之后溜回来。今天晚上Egalmoth的精神好些了,他拒绝护士给他注射药物,一心一意等着他的爱人。Ecthelion锁上门,脱下衣服躺在狙击手身边。Egalmoth看着他做这一切,心里奇怪地又害怕又欣喜。他终于又一次和他躺在一起,冲开衣物的阻隔,他赤裸的身体滚烫地贴着他……噢,Egalmoth几乎禁受不住这欢愉!有什么样的疼痛能抵得过如此的迷醉享受?他对伤口再无知觉,尽他所能痴缠着他,似乎唯恐触不到他身体的每一部分。Ecthelion的爱让他热烈地回应他缱绻的怀抱和亲吻,是真爱让他们如此深情。
医术精湛如Ecthelion对此也无能为力,他只能每天都在他的床边守着。为数不多清醒的时候Egalmoth情绪很低落,令人伤感地依靠他来给予爱护和鼓励。有护士在场的时候他俩一直默不作声地面对面待着。每次他们目光相遇,Ecthelion总感到一阵激动。他觉得Egalmoth和自己一样,也在拼命地控制住眼睛和脸部表情,而这样极力遮掩自己的感情,反而使感情更加强烈。他暗下想着,生活中还有什么能比得上他对Egalmoth Rademacher的感情呢?他是不是像他一样还陷在情网里不能自拔呢?这种爱情不断战胜时间和地理,战胜使人心力交瘁的死亡。在千里之外野战医院的一次邂逅,竟然一步步导致这种深深的、动人心弦的目光。
Egalmoth击毙安菲季
每一次呼吸就好像有千百把烧红的刀在他胸前的洞里搅动,Ecthelion不得不用吗啡让他睡过去,好让身体得到充分休息。然而睡眠对于他来说却是另外一场煎熬,他被困于生与死之间,在那些漫长的,令人眩晕的时光里,“蒂尔达”和他死去的母亲,活着的家人一样频繁地出没在他乱梦颠倒的幻象里。
第23章 23
在对波兰、法国、丹麦、挪威、南斯拉夫和希腊所进行的一系列“闪电战”中,德国也遭受了严重的损失,但由于战役结束得很快,所以损失也迅速停止。可在俄国前线,尽管开始时每天的损失比较轻微,但却一直没有停止——持续了一天又一天,一周又一周,一个月又一个月。随着时间的推移,德军的伤亡越来越重。后方从未得到过前线遭受损失的详情,但越来越多的家庭失去了他们的儿子,不是阵亡就是身负重伤。慢慢地,人们开始了解到这一情况,不是来自政府,而是从彼此的交谈间接得知。自己家里所发生的事情与其他许多人家发生的情况并无两样。
Egalmoth的双眼充满了泪水,这是甜蜜之泪。他在这英俊的年轻人怀里,内心沉迷在狂喜中。他想不起过去也不去想将来,当下就是他全部的生活力量,这足以使他承受住这狂喜,不至于晕厥过去。Ecthelion用最温柔的怀抱和最抚慰人心的动作让他知道,他爱他!
“Egal……哦……Egal……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在接吻的间隙Ecthelion气喘吁吁地说着。Egalmoth则以湿热的吻作为回应。他那俊美无比的军医紧搂着他,在身体允许的范围内交叠痴缠。他们就这样度过了一段时间,不停缠绵,亲吻,做诸如此类让人愉悦的亲昵游戏,直到理智让他们停止。
德国老百姓学会了应该如何理解新闻,因为宣传部门总是用同样的言辞来描述同样的情况。例如,提到“英雄”或“英勇”,这就意味着德军遭受了严重的损失。当人们在报纸上读到“斯大林格勒的英雄们”时,所有人便知道夺取斯大林格勒的战斗并不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