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昭顺从地微弯手心,一眨不眨地盯着谢覆之手里的藤条,另一只手紧张地垂在身侧。
谢覆之扬起手。
“啪!”巨大的破风声响在安静的书房里,褚昭下意识地闭了闭眼,手依然端端正正地举在身前,别说收回,指尖也只是微弱地蜷了蜷。
但这下谢覆之根本没打到人身上,停留在比褚昭手虚高一寸的地方,藤条因为剧烈的甩动有些脆弱地飞速晃动着。
褚昭动了动唇:“先生……”
他想说什么,手心突然一痛,谢覆之重新扬手打在了他掌心正正中央的位置。
褚昭没提防,低低地叫了一声。
“疼?”谢覆之问。
“不疼。”褚昭答道,这下没怎么用力,只是泛起一条红痕,火辣辣地烫,疼确实不怎么疼,比起那晚皮鞭抽下去就肿起棱条的待遇不知好了多少倍。
谢覆之打得很轻。
他这里没太多规矩,打人也从来不要求报数,他什么时候觉得够了什么时候停手。
所以褚昭默默地在心里数,数到十二下,看到谢覆之还是举起了手,没敢说什么,乖乖挨揍。
二十下。
褚昭心里默默地念了一句。
谢覆之举起手,很轻很轻地落在他手上,就像只是把藤条放上去一样。他保持着这个姿势,随口问:“多少下了?”
褚昭说:“二十。”
谢覆之应了一声,松开手:“去休息吧。后面那伤记得让俞应给你按时上药,别留疤,面上不好看。”
褚昭飞快地握住那根藤条。
他犹豫了很久,久到谢覆之有些催促地看向他,才慢吞吞地开口:“我……我能……您……”
褚昭纠结着,几乎要把手里的藤条捏断,指节泛着白。他突然想到谢覆之明天走了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终于颤着唇角,哑声问:“今晚……我能……睡在您的房间吗?”
他等了像是有一个世纪那么久,才听见谢覆之低笑了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道:“去休息吧。”
他那声低笑像是嘲弄,褚昭修长白皙的脖子都微微发红,被这明确的拒绝态度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他半晌没动,谢覆之神色淡淡的,从椅子后面绕过去,直接出了门。
褚昭抬起手,掌心还是很烫,被打过的地方微微发痒,他用另一只手拿起藤条,想象着谢覆之的样子,举起来,然后用力地落在那只红痕交错的手上。
藤条伤人重,一般不会用来打手心,因为手掌rou少,不禁打,谢覆之也并没有用力。
褚昭怔怔地看着手心迅速肿胀破皮,后背仿佛还残留着那天谢覆之一下又一下狠狠抽在上面的疼痛。
他的动作有些机械,神经质般一步步爬到谢覆之的书桌下面。
褚昭个高腿长,书桌下面狭窄逼仄,他的后背紧紧贴在冰冷的木材上,双腿蜷起来,用胳膊圈住,面具压在手背上,有些恍惚地闭上眼。
“香香……”他声音很低、很轻地叫了一声。
像是怕碰醒谁的梦,小心翼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