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浩似乎好长时间没洗澡了,从他身上流淌下来的水成了灰褐色。我给云浩搓着背,我感觉很奇怪的是我对他没有丝毫的想法。云浩那瘦弱的身子叫我心酸。
我说:你别管。
云浩说:我爸挣的钱都给你结婚了,你不知道?
我进去的时候,学生们已经放学了。校园里熙熙攘攘的全是学生。他们拿着饭盒,向食堂走。按照一个孩子的指点,我穿过教学区,来到了学生宿舍。
我的眼睛有些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我进去的时候,空荡荡的学生宿舍里面只有允浩一个人。云浩正在吃着干硬的馒头,就着咸菜看书。馒头因为时间长,上满有了霉点,但是云浩吃的很香。
云浩看见我,笑了:哥,你咋来了?
我拿了文件,去了县城,在县政府办完事,我一个人无聊的在大街上溜达着。忽然我走过了县高中门口,我想起了云浩在这里上学,我决定去看看。可能是因为我跟云浩是同母异父的兄弟,我对他多少还是有点感情的。
2003年的12月份,我被下派倒了陈家沟,成了蹲点干部,不用问,还是为了计划生育。
123、周玉红怀孕了,她怀孕之后,成了家里的女王。她在自己的理发店干完活,总要来镇政府对我撒娇,耍赖。她坐在床上,叫我给她洗脚。晚上,说她背疼,叫我给她按摩。
铁牛也不解释,他送完鸡汤,又匆匆的回到家里,因为他要干活。
云浩脱了自己的衣服,我看见了云浩秋衣和秋裤上有很多小洞,秋衣秋裤也显得窄小。看样子穿了好多年了。
云浩说:给15块钱。
白脖子的那个哈叭呦、朝南得的那个咬,
我指指云浩的馒头:你咋吃这个?
我说:嗯。我知道了。
当云浩脱光的时候,我看见了云浩瘦瘦的身材,不过两腿中间的-很大,在哪里垂着,这点跟了铁牛。
我说:有啥怪的,脱吧。
走出那个小饭店,我带云浩去洗澡。
……
我问:云浩,铁牛叔一个月给你多少钱?
我问:十五块钱能够?
我叫了一声:云浩。
走头头的那个骡子呦、三盏盏的那个灯,
我一阵的愧疚,这些年,我从来没关心过云浩。
云浩说:这个有啥?吃馒头跟我念书好不好没关系。我考试得了第一,我爸给我的生活费我还没花,我请你吃饭。
啊呀你不是我那哥哥呦噢、走你的那个路。
啊呀赶牲灵的那个人儿呦噢、过呀来了。
我记得我去陈家沟的第一天,下着雪,路很滑。车把我送到离陈家
我说:我在县政府送东西,来看看你。
我把三百块钱塞给了云浩。
我说:铁牛叔也真是的,他在外面干活,应该有钱的,咋给你那点?
我带着云浩出了学校,来到了县城的一家餐馆。点了几个菜,两碗面条。
云浩放下馒头:哥,你还没吃饭吧,我带你去我们食堂吃饭。
云浩狼吞虎咽的吃着,吃的很香。
听到周玉红怀孕的消息,铁牛脸上写满高兴,他跑到了母亲的坟前,给母亲烧纸,说了这个好消息。铁牛买了鸡,隔三差五的送给周玉红来吃。每次送来,周玉红都是同样的话:你把鸡肉都给云浩留着吧,给我端点清汤来哄我。
我转过身,轻轻地抹去了眼泪:哥请你。
由于妊娠反应强烈,周玉红吃东西的时候总是呕吐,我感受了做女人的艰难。我尽量顺着她,叫她能开心点。
云浩说:哥,我不要你的钱,你给了我钱,嫂子知道了,会跟你吵架的。
云浩笑了:以前都是我一个人在宿舍擦澡,还没来过这里。感觉来了很怪的。
云浩说:够了。我不在灶上吃,我爸每周都会托人给我捎馒头。
我无言了,我结婚的酒席都是铁牛叔包办的,我没问过。
云浩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说:哥,我们班很多同学跟我一样。只要我再苦几年,我考上了大学,有了工作就好了。这叫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你若是我的哥哥呦、你招一招的那个手,
我说:累死了。
啊呀带上了那个铃儿呦噢、哇哇得的那个声。
白少峰说:你去县城送份文件,县上要。你顺便散散心。
我说:不用了,哥给你钱,你想吃了以后买。
我们进入澡堂,云浩迟疑着,不肯脱衣服,我问:咋了,在哥面前还不好意思?
122、我回到镇政府的时候,白少峰看着我的脸色问:这几天晚上没歇着吧。
我没有说话,喷头上洒下来的水混着我的泪水在肆意流淌。
云浩吃完饭,看着碟子里剩下的菜,说:哥,我想把这些菜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