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
他在等。
其实他在飞机上时已经把要说的过了一遍又一遍，把要给她的惩罚准备了一个又一个，现在却张口什么都说不出来。
以前他忙着潇洒的时候基本不回家，跟他也不亲，现在上了年纪精力不如年轻时候充沛，重心也渐渐回到了徐怀柏这个独子身上。
如果不是她在，徐怀柏想他又该过去揍他了。
*
但乔烟回答比他更快，几乎是不假思索，似乎这个结论她早就杜拟过很多遍。
谢醒摁着他的肩用了些许力，也被他这一顿闹搞得束手无策，压低声道，“走走走，你要回去也得先吃饭吧。”
“乔……”
她想挣脱，但被他扣住腰抱得死紧，她听见他因克制微微发颤的声音，“……你真的要在这里跟我闹吗？”
“字面意思。”
她就靠在他怀里，不再挣扎，“徐怀柏，那你告诉我，为什么温书予会在你的车上？为什么她的钥匙会留在后座上？又是为什么你的西装上会沾着她的香水味？”
徐怀柏一直没出声，只是视线灼热仿若实体，落在她身后存在感极强，从未离开过。
她身后的温如许淡淡地看过来。
两人看向他，他又很无辜地笑笑，辩解道，“腿有点疼，不好意思，你们继续。”
“我说，”乔烟不为所动，清冷的音色没有任何变化，“那天她在你车上时，有没有碰过。”
但今天不一样了，乔烟想。
他想问她她和温如许到底有没有做过。
温如许宽慰着乔烟，视线不曾在她身后眉目冷然的徐怀柏身上停留，他眼眸微阖，似是疲倦，“既然是个误会，就不用道歉了，也是我自己……鬼迷了心窍。”
她忽的就忆起前几个月，器材室外徐怀柏面对温如许时气焰嚣张跋扈，一副浪荡不羁的矜贵模样。
他张了张口，没发出声音，似乎只是把刚刚乔烟那句话吞了下去又咀嚼了一遍，才艰难道，“……你什么意思？”
实验室内静默如水，落针可闻，一场无声的对峙还在进行着。
但徐怀柏早就不买他的账了。
乔烟有一瞬间觉得他是在问，你真的要在他面前跟我闹吗？
他轻轻眨了眨眼，却没有丝毫轻快的样子，反而让眼睫下浓重的眸色，再次翻涌。
徐怀柏这次顿住了。
最后半句他压得很低，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音量，而乔烟心里五味杂陈，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就没有说了。
在温如许面前。
“真的吗？”
“徐怀柏。”
他烦死了。
乔烟不退不让，扶起了温如许小心翼翼放他到了躺椅上，而徐怀柏站在门前几步的地方，冷冷旁观。
她还是就在这儿问了。
可他又想问这几天她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看起来这么可怜。
可怜到他准备好的一腔怒火面对她根本发不起来，一见到她清亮含着水汽的眼，他所有腹稿都不见踪影。
徐怀柏没动，表情毫无波澜。
“有我在怎么会让她碰？”他回话依然很快。
“徐怀柏，你说的话是真的吗？”
乔烟不知道是没有注意到他的停顿，还是根本不在意，她淡淡的看着他，“人的信任真是一种奇怪的东西，它的主观性太浓了，偏偏所有人都认为它是客观的，客观到欺骗了他们自己，也欺骗了别人。”
乔烟打断了他，没有想听他说话的意思，他微怔，应声道，“嗯。”
他淡淡地说，恢复成云淡风轻的样子，仿佛刚刚失控到砸手机的人不是他一样。
他口比脑子快，脱口就说，“她帮你送来肯定碰过啊。”
你是要反了天了。”
如今他说，你真的要在他面前这样对我吗？
徐怀柏眼底的阴霾已经弥漫到了极点。
“公司出了事，底下人处理不利索，我得亲自回去一趟。”
没等他回话，乔烟身后躺椅上都温如许突然踢了踢桌角。
“我问你，那天温书予帮你把我的电脑送来的时候，她有没有碰过。”
等什么他不知道，说什么他也不知道。
“你猜主观性是什么？主观性就是我信任你，但客观性是，我能信任你吗？”
徐嵘骂完就开始平复呼吸，他本来就是个暴躁性子，尤其是面对徐怀柏的时候。
乔烟不知道徐怀柏此时的心理斗争，她只是转过身面对他，那双泛红的凤眼清凌凌地直视他。
又
顾不上她刚刚的话，他两叁步走上前，直接捉住了乔烟的手腕，用不容置否的力道把她往自己身上一拉，直接撞进了他怀里。
“我不走不行。”
徐怀柏感觉自己输了。
那会儿他说，不喜欢又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