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鸣声中，北边菜园子里的瓜叶子似乎晃了起来，书香就又喊了几声，至于说有没有人回应，耳朵里已经跑了火车。
哥俩齐声道：「叫了，颜颜也正醒盹呢。」
来者重枣色脸，三角眼，还二等残疾，正是书香嘴里的顾哥。
她边说边走，凑到近处，又另行叮嘱书文，说拜寿时抱着颜颜一起。
上前把相机从书文手里拿了过来。
「六子啊。」
也正是此刻，书香看到妈捅了二哥一指头。
眼：「谁？」
灵秀笑着斜睨了一眼儿子，对两个侄儿伙计说：「不叫她们了吗？」
香风袭来，书香红着脸把相机交由到二哥手里，嘴上虽不愿被落此称呼，却也嘿嘿嘿地把脆生白嫩往自己怀里带了带——想说妈你都多长时间没给我咂儿摸了，哒哒中不免就又多吸了两下鼻子，这下如同打通了任督二脉，小说里描画五气朝元，身轻如燕中，他也觉得自己已然三花聚顶，得了道行。
正得意，门外忽地有人咳嗽一声，打断了他。
被书文拉过去，俩哥哥都是西装革履，再看看自己——大背心工装裤趿拉板儿，怎看怎都太随便了，「这大光膀子的，我是不是也得换身行头？啊？」
篱笆前，蝴蝶在枝叶间来回穿梭追逐，隔着篱笆，书香探出身子朝北喊了几嗓子。
「醒了，正闹呢。」
「就月初，同学给捎过来的。」
二哥梳小分头挺有派儿，就是西裤衬衫显得过于老气，老气的还有大哥，差不多也是类似装束，发型也一样，可能机关单位上班的人都这幅打扮，没来由给人一种暮气沉沉感。
上面标着Ｎｉｋｏｎ，黑色大字３５Ｔｉ，有板有眼，应该不是国产相机，「比内什么加，对佳能，比佳能怎么样？」
丁佳举着相机直摆手，结果书香也挥起手来，「别老说我，啊，这还没问你几个月呢，真是的
瞅他一脸玩味，又是色眯眯的样儿，灵秀啐了一口：「呸！赢钱了又哈？」
「都啥？你瞎扫听什么？」
事儿，哦对了，你还不去小铺看看。」
正说着，灵秀这边打堂屋也正走出来。
了一声。
不知妈为啥要这么说，目光一转，书香就把视线定在灵秀脸上，「说的都啥？」
赵解放手夹着烟，眼睛一眯道：「二奶奶就擎好吧，我办事你还不放心？」
像是打哑谜，随之夕照的日头就砸在书香的嵴背上。
「晚上我从哪睡呀妈。」
银灰色相机摸起来手感不错，精致妙兴就不说了，关键是快门附近还有个指针仪表盘，「挺高级啊，什（么）牌的？」
「好
他走进院子时，书香也正召唤。
照了张全家福，灵秀说你们先照，云丽也想跟着，被她拦下了，「我一个人去就行。」
这么说的意思也是怕大伙儿喝起来没完没了，「吃饭时还跟晌午一样，给每桌上箱凉汽水。」
碎步一趟，来到院前喊住了赵解放。
「妈，妈妈。」
「也不傻哈。」
灵秀上前挎住书香胳膊，「走，跟妈前院瞅瞅且。」
突然来这么一句，简直喜从天降。
「不还早呢吗二婶。」
打西角门进来，俩哥哥也正好从正门走进来，没见着谢红红跟丁佳，书香就问：「颜颜醒了吗？」
「三儿怎那么多事儿？」
「老哥，吃饭时给大伙儿念叨下，八点还有音乐会呢，别误了正时候。」
拿在手里摆弄了会儿，书香仰脸问：「什么时候买的？」
赵解放嗓门大，快赶上鼓风机了，「连切了几次锅。」
「焕章，还干啥呢？」
走进西场时，菜香和油烟已经占领这里。
灵秀点头时，书香「切」
书勤这么一说，书香舔起舌头瞥了他一眼。
他喊灵秀，他让她赶紧进来照相，「来呀，还干啥呢？！」
碧水蓝天，池水微漾，两侧芦苇极其茂盛，有几只蛤蟆竟亮起白肚皮，在水上悠闲飘荡起来。
「还别说，」
就照相这会儿，院子里已经嚷嚷起来——赵解放一旁指挥着，随后陆陆续续开始往院子里码桌子。
「瞅瞅，二儿越来越稳当了。」
「正好都在，一会儿啊，想着给奶奶拜寿。」
她说：「又该喝你喜酒了。」
说的书香心里一动，平头仍旧摇头晃脑，说话时还搓了把头发，「这小波一，听说素描已经出师了，还说以后要学什么印象派，要玩文艺。」
他抹了抹脸上的汗，终于直起腰来：「不就我二嫂怀孕的事儿吗，当我不知道？」
其实这么盯着已经瞅会儿了，先是赵解放，而后不知妈跟顾哥又说什么，在那交头接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