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他是为了活命,这一次他是认错。
丰城猛地跪倒在地,口腔里发出痛苦的呜咽,“疼...嗯...”
丰城的痛苦,他看到了,他真的会感到心疼。
主司冷哼一声,“以下犯上,你倒是敢,看来是当年的教训不够深,让你记不住你奴隶的身份!”
传音器清晰地将丰城急速的喘息声放大,他看到丰城白皙的额头上已经沁出了冷汗,双手开始泛红,带着不正常的颤动。
丰城深吸一口气,“奴隶以下犯上。”
他想有人来救自己,但他知道不可能,可他仍旧可以幻想。
他就是当初那个主司。
丰城面上再镇定,心里也是恐惧的,接过药丸的手指几乎拿不稳,迟一秒就要掉落到地上。吞咽下去的那一刻,丰城紧紧闭了一下眼,无论如何,他这辈子什么都没有剩下了,心跟着身子全部归了那个人。
周九玉是激动的,一种让他心悸的激动,尤其是丰城喊出主人的那一刻,从外入内,侵入他的全身,他不可否认,丰城对他的影响要比他自以为的深多了。
周九玉闻言起身出去,外面天已经暗了,冬日里天短,周九玉步履稳妥,但神情带着沉重,抽高的身量像是一把开刃的剑,穿过寒风和落雪,进入潮热钝痛的刑堂。
“丰城,我从来没有想到这药会用在你身上两遍。”
丰城
周九玉自始至终没有移过眼,他看到当那个主司拿出一个黑色的瓶子,丰城立刻发起抖来,想来真的是害怕极了,一个在商界呼风唤雨,平步青云,高高在上的人,因一个冰凉的物体显出了人类最真实的反应,一种对难以忘怀的痛苦的畏惧。
汗水打湿了他的全身,太阳偏西的时候,他的哭声已经由高亢的凄厉变得像小猫一样的可怜,他没有意识地抱头撞向地板,哭的泪流满面。
他开始在地上爬,希望借着地板缓解自己的痛苦,宽大古式的衣袍遮不住他想要逃离的身体,周九玉看到那矫健的小腿开始抽筋,丰城第一声凄厉的叫喊是在中午,声音惨叫的程度让周九玉愣在原地,君意风直接吓白了脸。
周九玉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声音有多低哑,让人想到那烈风刮过滚烫的沙漠。
“谁是你的主人?”
主司点点头,“记住你的回答,自己咽下吧。”
“回二爷,还有20分钟,最后还有鞭刑。”
丰城当年,是真的不愿。
“那你知错了吗?”
“还有多久结束?”
“请二爷安。”在场站着的人都纷纷跪下,君意风才发觉自己的双腿已经僵直,没有了知觉,像他此时的心情,懵然无措,周承正的想法见效了,在这种时刻,他只想跪在他主人的脚下去寻求安慰。他不想当那些外人口中的温润君子,也不想被外界的人夸进退有礼风度翩翩,他只想做周承正的奴隶,被他抚摸以他为尊。
很快丰城就像个婴儿一样蜷缩在地,紧紧抱着自己的双膝,“不要了...饶了我!救救我!...”他又奋力地蹬开四肢,双臂狠狠的砸向地板,像是在自残,太痛了,针扎入血肉那般,像是蚂蚁啃食白骨,他想去死,想摆脱这无能为力的痛苦,身体的每一处,从头发到脚尖,都是让他意识到自己弱小的惩罚,无论他怎样扭动,无论他怎样挣扎,都摆脱不了那种刺骨的噬痛,像是要把他的灵魂打碎,像是要把他的意识抽离。
“奴隶。”
主司心里是悲戚的,说实话,对于丰城,他心怀不忍,是人都有自尊和傲气,但很少有人在他的刑罚下,还能挺过那么长的时间。
“周二爷。”
“主人,奴隶知错了,饶了奴隶吧...啊!啊!”
同样的人,同样的声音,同样的语气,不一样的心境,丰城当年这句话听到耳朵生茧,但始终回答的不情不愿,这一次,是身心俱服。
周九玉靠在椅背上,算了算,药大概是五分钟后开始生效的。
丰城回答的毫不犹豫,“知错了。”
“知错就好”主司打开瓶子,倒出一粒药丸,红的似血制成,“你是什么身份?”
逐渐见识到红舟威力是在两个多小时后,如果说前面是温水煮青蛙,那么后面就是狂风加骤雨。
。
在周九玉四肢僵硬的时候,丰城痛彻心骨的喊声传了过来,“奴隶错了!奴隶认错!主人,饶了奴隶吧!”丰城像是被刀深深刺入心脏,是的,他在这灭顶的痛苦之中,唯一想到的就是周九玉。他在这已经崩溃的最后关头,觉得自己快要死去的时刻,唯一想到的就是周九玉,他的主人!他只想向他告罪,想求得他的原谅,太可笑了,这是他之前从来不敢想的,他竟然在坠入深渊的时刻,还想着另一个人的宽恕,想见到他,想跪在他脚下,想向他跪拜,想臣服于他,哪怕他将自己踩在脚底,哪怕他玩弄自己,哪怕他将自己当一个玩物,他都愿意,他愿意!只要他能在他坠底的那一刻,让自己喊他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