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住同一条街的啦。男孩看出了他的疑惑,把他送到了他家楼下。
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朋友啦!
学校附近的巷子因为市政改造拆了,每天都是轰隆声,大家都烦的抱怨,老师也很不开心,因为才脱口几句话就会被杂乱的机械声打断。
有人给崔胜澈扔了一张纸条,纸被揉成一个球,砸在他的脚边,顺着桌角滚进了地板的缝隙里。崔胜澈低下头去找那张纸,抬起头的时候来下意识地望向窗外的向日葵。
有太阳的时候确实很漂亮,金黄色在太阳下耀眼地闪着,从楼上的窗户看过去真的很有电影里夏天的感觉。高而硕大的花盘几乎铺满了整个窗户的视野,阳光贪婪地舔舐着金色的花瓣,几乎只要坐在窗边就会把目光定格在这一片区的花瓣上。
奇怪的是,对方没有问他,他家的地址就直接把他送回了家。
老师敲了敲崔胜澈的桌子,叫他专心,他把那张纸揉紧,纸张的粗糙感磨得手掌很不舒服,可他还是得把伞给那个他讨厌的人用。
崔胜澈一直在祈祷雨能够下小的一点,这样的话他回家也不会淋太多的雨,但是雨却背了他的心意,越下越大,混着泥土树木的味道。
没有署名,但是崔胜澈用脑子想也可以想得出来是是谁写的。
崔胜澈下意识地回绝 不用了,我没事。,可对方也没有给他拒绝的时间,就自顾自地把伞送到他头上。
那只是一部分的夏天,更多的日子是大雨倾盆,浑浊厚重的雨珠打在花盘上,打的整个花园的向日葵都直不起腰,垂头丧气地点着头。
对方看着他的背影进了楼里才离开,崔胜澈几次回头都还可以看见打着伞的黑影,模糊不清地印在玻璃门的后面。那像是莫奈笔下的印象画的另一种诠释,雨水形成的屏幕罩住来往行人的步伐,夏日特有的潮湿泥土气息带着色块一并染成一道看不清真实形态的黑色
他再望了一眼向日葵,那个男孩还是盯着他们的窗子看,可是因为雨下的太大,男孩又打着伞,他也没有看清后者的脸。
同学们似乎也因为这样的天气变了心思,唉声叹气地点头附和老师嘴里透露的恨铁不成钢。
崔胜澈支支吾吾了一会儿,不知道能说什么反驳对方,只好跟着对方往家里走。
朋友吗?
他晃了一眼,被老师的声音的又收回了心思。
一起打吧。他说。
他想,算了,淋湿也就淋湿吧,回去就给父母说,是把伞借别人了。
以前会有几次他被堵在巷子里,要求给钱。巷子和教学楼的围墙几乎挨在一起,从教学楼的窗口可以看见这个巷子。每次他都是被堵在巷子的墙下。那里是楼上视线的死角,应该看不见他,只可以看见几个推搡的男生,所以每次他都是尽量往墙体靠,这样即使有老师看见了巷子,也不会发现他。
但这是崔胜澈最近在学校唯一开心的事,。
会成为人人喊打的存在。
到了校门口,刚刚把书包举过头顶,想要跑的快一点,手臂被人拉了一下。
向日葵旁边的站着一个男孩,举着伞,盯着他们的教学楼看,正好对上了抬头的崔胜澈。
没事,我自己能回去。崔胜澈还是很拘谨。
从多久开始,他已经几乎忘了这个词,陌生的音节从喉咙里发出来让自己都不适应地咽了回去,僵硬地点了点头。
崔胜澈想了一会儿,还是把东西都装进了书包,然后准备就这样回家,如果回家走的快的话,还可以洗个澡,把衣服放进洗衣机,父母也不会发现。
不过最近巷子被拆了,他也短暂地不会被人推进巷子里,顶多要多忍受一些白眼。
展开了手上的纸条,上面的字写的是:把伞给我用。
巷子附近改成了一片种着向日葵的花园。
抬头一看,就看见了那个一直再楼下举着伞的男孩。
反正家都在附近,一起打吧,这雨下得很大,你还是不要淋湿好了。
谢谢。
向日葵是夏天开的花。虽然名字叫向日葵,却不是统一向着太阳的方向,而是歪七扭八地聚在一朵,大小不统一的花瓣,有些折了起来,留下的是月牙形的阴影,不过也是把自己背后的茎叶藏在太阳的阴影里,的确做到了书上说的那样。
如此一来,他便能假装是他们的朋友。老师不知道他的事情,同学也只是以为他是一个追着舔的舔狗,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
崔胜澈来来回回仔细打量了那个男孩好多次,眼神左右晃了好久。对方是他没见过的模样,应该不是他们学校的人,附近也有另外一所学校,估计是那里的学生。
那这样吧,我把这把伞给你,我还有一把。对方把手里的伞给了崔胜澈,接着从自己包里拿出了另一把。
父母一定会说也没有见你对父母这么上心,天天对别人这么善良,也不想想家里。家里也不是腰缠万贯,没能力让你天天和个圣母一样挥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