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印在她的额头上:“月月听助产师的话,马上就好了,想想等会吃什么。”
宫缩的痛苦一阵一阵地席卷她的全身,疼得她浑身无力,只剩下被人用斧头凿开的下半身,连带着那一条背脊骨都在疼得要夺走她的呼吸:“程淮……我要死了……程淮,我这回真的要死了……”
耳畔传来助产师的各种声音,可那些教导和方法在她身上完全没有任何作用。大脑失去了清醒的意识,只剩下痛楚两个字在身体里煎熬,折磨着她为数不多的意志。
“不好,再这样下去,孩子生不出来会缺氧的。”
助产师还在试图鼓励她用力,再用力一点,可是梁怀月觉得自己要被这样宫缩和开宫口的剧痛摧残折磨到要失去意识,不仅如此,还要剥夺她呼吸直到失去生命。
医生和丈夫的声音在她耳边越来越轻,那些鼓励加油的话已经变得逐渐模糊。在她意识清醒的最后一瞬间,她猛然抓住身旁男人的手臂,纤细瘦弱的手指这样无力,却深深陷进他的肉里,她哭着大叫起来:“程淮!你帮我找找他!我要死了,程淮!我这回真的要死了!他换了号码,没有出现在社交媒体上,我找不到他任何的行踪。”
程淮红着眼,低头看向生产床上被宫缩阵痛折磨到面容狰狞的妻子,痛苦的汗水布满她的额头沾湿她的头发,面色苍白,这样脆弱破碎,充盈泪水的眼睛渴望着他同意自己的请求。
“程淮……我找不到他了……”她的呼吸越来越弱,却仍旧死死地抓着他的手臂不放,泪水从眼角滑落,滚进产床的垫子上:“死之前,我能不能……再见他一面。”
医生当下立断,孕妇已经没有力气进行顺产,必须立马进行剖腹产,否则大人和小孩都会有危险。他们把程淮从产房里请出去,要立马进行手术,男人不能在场。
梁怀月做了一个梦。
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到两年前梁怀阳走的那个晌午,在他转身之际,她不顾一切地拉住他离开的衣角,哭着说出一切真相:“梁怀阳,你带我走吧,我没有失忆我都是骗你的,我没有不爱你我都是装的。你带我走吧,不要抛下我一个人离开。”
“梁怀阳,你知道吗?”
“我爱你,我好爱好爱你。”
他没有离开,他回过头,笑着抱住她的身子:“我当然知道。”
就像小时候他抱着她在床上和她说睡前故事里的情节,王子和公主有了一个幸福快乐的结局,他们结了婚,有一对可爱的儿女,一直在一起,生死相依,不离不弃。
身旁有小孩子的啼哭声,清脆响亮,将她从梦中唤醒,耳畔也有轻柔的男人声也随着一同响起:“不哭,不哭……”
窗外阳光和煦温暖,台前的百合花美丽动人,入目之处的病房温馨舒适,小腹的隐隐作痛提醒她现实非梦,一切虚无。
她偏过脑袋,愕然之间,对上一张英俊的脸,她熟悉不能再熟悉的爱人抱着孩子轻声地哄,笑脸温柔。
梁怀阳抱着孩子,温热的唇实实在在落在了她的唇上,这样真切,温暖,是隔了两年都没有感受过的体温和气息,实实在在地包围着她。
“我们月月好伟大,做妈妈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