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鎧没想到会在半途上被分开,看了眼把自己埋在椅子和外套里的顾风瑟,最后什么也没说,只是隔着外套拍拍她,才不太放心地离开了。
房间很大,位置也很多,不过刚受到巨大惊吓的蓝鲸部队眾人都挨着坐在一起。
裴屿宴提高的心落下,对江霏霏比了个噤声的动作,又回头继续查看前面的动静,对二筒视若无睹。
裴屿宴无意间瞥见走在最前面的中年男子时,只觉对方的眉眼相当熟悉,再看见他左边眉尾上米粒大的红痣时,整个人愣了一下,随之瞳孔紧缩。
裴屿宴指了指转角那边,然后竖着姆指在脖子前横画一道,做出割喉的动作。
「大家都在这里,你自己想跑去哪?」
当杜谦良的身影消失在转角,裴屿宴闪身离开房间,悄悄尾随杜谦良,不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裴屿宴才离开房间,二筒就从后面跟上,跟在二筒后面的,还有一个以为他们在玩躲猫猫的江霏霏。
爸爸妈妈会不会也被……顾风瑟被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吓得一个激灵。
房间临走道那面是一大片的落地玻璃,外面是木头修的走道,走道的另一边是一片辽阔的白沙滩,上面插着遮阳伞,摆着躺椅,椅背一角掛着顶渔夫帽,甚至还有一座沙滩排球的网架……
顾风瑟紧紧揽着时鎧的脖颈,像溺水之人攀住浮木,她把脸深深埋进那宽阔的胸膛,渴望汲取一丝温度驱散浑身的冰寒。
没受到影响的江霏霏看了下把用外套把自己包住的顾风瑟,以为她是累了,就没吵她,拉着不怎么受影响的裴屿宴在房间里遛达。
杜谦良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裴屿宴思绪飞转,过往一些像是覆盖一层薄纱的想不透的事情忽然间都有了答案。裴屿宴嘴角牵起一丝冷笑,这个人出现在这里似乎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有几个人踏上木头走道,从玻璃前面经过。
裴屿宴一直觉得奇怪的是,杜意卿并不符合第一批预约接种的资格,后来他再暗中调查,也只查出是杜谦良花钱给家人买的资格,资料显示当时杜家六口预约在同一天接种疫苗,可是最后只有十三岁的杜意卿单独接种了疫苗,杜家其他五人当天皆因临时有事没有出现,再隔两天就陆续传出疫苗接种者出现不良反应死亡的消息,杜意卿是其中一例,杜谦良也因痛失爱女愤而挞伐s小组,甚至父亲遭受攻击的那天,杜谦良也在现场,不过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动手,只是去警察局做笔录就没事了。
裴屿宴这才看向二筒。
「
虽然男人半张脸被口罩遮住,裴屿宴还是藉着男人脸上那点红痣将对方的身份和巴图口中的「杜老闆」联想在一起,走过去的这个男人就是杜谦良没错!
于是她继续拉着裴屿宴在房间里散步,并且特意远离玻璃,来个眼不见为净。
转角另一端,尽头是一扇门,杜谦良独自进去,身后的三个随扈则留在外面。
时鎧感受到顾风瑟的僵硬,无声地拍了拍她。
江霏霏看了眼瘫在一起的一串人粽,马上被说服了。
一隻只剩上半身的小头鼠海豚被移植在人体上,他们走经过的时候,那隻接受移植的海豚刚好醒了过来,头转向走道,原本该是看起来像在笑的可爱的脸,这一刻只有无限的诡异。
二筒小心翼翼探头看了一眼立刻摇头,对方三个人,他才一个,谁解决谁还不知道,更别说想不要惊动里面的人,不可能的!
顾风瑟无声地哭了。时鎧走过来的时候她下意识抬头,即使时鎧的身体挡住大半视线,即使视线很快遮起来,她还是瞥见一些画面,在黑暗中不断在她眼前反覆浮现。
江霏霏看得心痒痒,想要衝去沙滩上玩,被裴屿宴阻止。
裴屿宴走得有些脚酸,于是拉着江霏霏坐在靠玻璃墙边的位置,让她可以看看沙滩,自己也能休息一下。
后面的房间里,有人的手臂被截下接上北极熊的脚,有只剩腹部以上的半截身体被绑在手术台上,研究员正在将他接上雪猴的下躯。
裴屿宴靠在转角注意前方动静,被后背突然撞上来的力道吓了一跳,转头就看见一脸灿笑的江霏霏和满脸不认同的二筒。
腰抱起才又继续前行,这时候谁也没心情打趣,所有人都恨不得被抱的是自己,而巴图也只是看去一眼,什么也没说,他当初刚来时也好几个月不能睡觉,只要一闭上眼睛那些画面就出现在眼前,一段时间后才渐渐适应。
杜谦良……裴屿宴垂眼,垂在身边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
好不容易,一条长长的走廊总算走到尽头。巴图把他们带到一间只有朝外那面是玻璃的正常房间,然后让时鎧带上皮特跟他走,其他人留在房间里休息。
杜谦良,以药厂发家的台湾十大首富排名第六位,十五年前抨击s小组主要的领头人,他的女儿杜意卿是当年疫苗接种受害者。
二筒:……
「你想干嘛?」二筒用嘴型无声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