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这一个举动,就足够说明她口头述说的补偿与关爱、贴心与温柔,全部都是虚假的。
「你想知道吗?所有关于她的过去,我都可以告诉你哦。」
灼热视线朝自己扑来,阿特娜闭上眼,装做毫不在乎。
那些过往都会成为无法抹灭的存在,即便想要用世界仪修改,也得付出相应的代价。
「不用说这些客套话。」
「我要不要,不是你说了算!」
「她来了喔。」尖锐声音将阿特娜的思绪拉回现实,她环顾四週,却没见到奥斯小姐的身影。「哈!是我赌赢了。」
「那她有跟你说过,自己为何开设古玩店吗?」
「你们只是相处了一个月,你以为自己足够了解她吗?」
「那么,你开枪啊。」听声瞇眼,阿特娜从细微照进的光线里,看到那张令人讨厌的脸蛋。就算被枪膛指着,自信依旧不减。「如果你真的是想抢世界仪,那么你就开枪吧。」
为什么?
「没有。」
她有什么理由赴约……
真是一位极其恶劣的偽善者。
「还有……」
「正确来说,应该是你在耍我。」
在仓库另外一端的尽头,银铁色泽的捲门像是受到什么电讯号啟动,缓缓上升。奥斯小姐的皮靴衬着还算晴朗的霞色海港,她的外袍整洁没有皱摺,像是刚熨烫过,领花也是全新洁白,盘着发梢、戴着礼帽,义无反顾地走到两人面前。
「总之……你不可能是她的妹妹。」
「你……」语出颤抖,
「没有。」
「……没有。」
「她有跟你提过,奥斯家族内部的事情吗?」
奥斯小姐根本没有理由赴约。
「哎呀,真是深仇大恨。」
「哼哼——那你要想跟我谈谁了解她,还差得远呢。」严肃的嘴型转为满足的嘻笑,像是收穫意料之内的回答。
她能有什么理由赴约?
已经刻写下的伤痕,就算在时间疗养下痊癒,也无法补偿曾经受过伤害的事实。
「为什么?」
「……我从来没有了解过她。」从来都不知道,她究竟在想什么……
「我可没有说谎哦,奥斯家族这么庞大,有个血缘关係疏离的妹妹,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对吧?」
为什么会来?
如此推理,奥斯小姐掌握着世界仪,怎么可能不尝试着使用世界仪来弥补自己的过错?
涩寒的语调说得果断。很快激起米娜提尔的不满,枪膛拉动喀喀两声,枪口直指奥斯小姐。「你在耍我是吗?」
「你等等看,不就会知道答案了?」站起身来,她那全身上下仅露出来的薄唇,勾勒着一线看好戏的自信。「还有十分鐘。如果她来了,我会很期待能听到你的推理,解释她有什么理由赴约,小小侦探。」
「你这话什么意思?」
「不……我并不想跟再她扯上关係。」她是个心狠手辣的杀人魔,阿特娜在心中咒骂。
「不想。」
「唔……确实。但是,你不可能是奥斯小姐的妹妹。」
「那当然!毕竟我是她的妹妹,找我倾诉也是很正常的吧?」
「因为她说过,她不认识什么家族亲戚,还有——」
是不想要、不愿意、还是不肯付出代价?
「果然,她对你来说很重要吧。」
阿特娜别开视线,不愿看到她令人噁心的容顏,脑海里却只想着一个问句。
「也没有……」
「还有什么?」
「欸?为什么?我还以为你肯定很感兴趣。」
奥斯小姐脚步踏得轻快。「更正确来说,我提早了三分鐘到。」
「你根本就不需要世界仪。」
亏欠、愧疚、赎罪、补偿。几个字词在脑海中奔流,这些字眼却与奥斯小姐的古怪个性格格不入。
「她有跟你提过,自己以前的事情吗?」
提到唇边的字词,却突然黏在牙关内,怎么样都无法出嘴。
「你很准时呢。」
「我完全不想跟她有任何瓜葛。」动动手脚,让紧缚的踝手关节得以让血液流过,阿特娜感受着一阵阵从末梢神经送达上来的痠麻,有如痉挛一般不好受。「现在提到她,只会让我想吐。」
「……难道她都跟你说过?」
「口气很大啊……难道说,你认为你对她的瞭解,比我这个做妹妹的知道还多?」
「确实是。那么你东西带来了没有。」
「所以你的计画注定会失败。对她而言,我早已没有交换的价值。」
「还有?」
「……」阿特娜猜不透那人说得话有几分真假,因为奥斯小姐确实从没提过相关的事情。
还有,奥斯小姐熟悉的家人,早已全数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