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决定放学后跟他谈一谈,毕竟说好要作一辈子的兄弟,总不能因为兄弟太蠢就不要了。
我实在不懂,「你这样对我做什么?」
宝温平听完我说的话,只是沉默,然后回答:「你是不是还是不能接受我是保温瓶?」
我惊呆了,一时搞错重点,「你他妈是gay???」
宝温平整个脸色都沉了下来,眼睛一抬,目光中竟是我没预想到的怨懟:「你连小时候有个哆啦a梦保温瓶都忘了吧?」
宝温平同样疑惑,「你不是我女朋友??」
「你是不是忘记我了?」
我想了整天,早想好了要怎么用不伤害兄弟情的方式先发制人:「我对你是对兄弟的那种好,不是对男女朋友的好。」
得了,又闹脾气了。
就像有一天,被扔掉的机器人突然走到床边
「你在说什么啊,你就是宝温平啊……」
「……」以前这种人我甩都不甩,从小到大想巴结我们家的人多,布丁算什么,给我三大盒进口巧克力都能甩到对方脸上。
他说:「快,喝点热水。」
什么网站教人家贡献自己的主菜?做公益的???
「小时候你明明一直揹着我的。」
他以为我们在交往。
我摇头,「不用了。」
「好好好,你说不是就不是。」居然还记着,这傢伙真是。
我除了傻眼不知道能说什么。
事后回想,这对话靠北智障,我花了三节课消化这个讯息。
我更加不懂,「所以你干嘛这样对我??」
他是gay。
在我们这个年纪总是能轻易交出真心,相处久了,自然就有感情,所以现在我和宝温平可以说比家人还亲,比兄弟更兄弟。
可是,这不代表哪个男人我都喜欢,至少我从没想过跟宝温平那啥的。
「……」我抚额,「你他妈比直男还直,什么都说多喝热水,兄弟,我劝你,千万别对女朋友这么说,就算是她姨妈来,热水也是拿来敷的,不是拿来喝的,懂吗?」
宝温平仍坚持举着布丁,执拗地看着我,露出小狗般的眼神,有一些期待,又有一些失望。
我他妈根本是哲学家,小时候的哲学史没有白上。
当然,英明如我也设想了千百种他可能的回答,反正最有可能的就是闹,闹着要交往,我会严厉地告诉他:感情这种事可不是闹脾气就能求来,不能是谁忍让谁,谁施捨谁。
爷。」
宝温平点点头,「我知道要怎么做了。」
我傻了,这傢伙特别喜欢甜食,常常自己吃不够,又缠着我让他吃一口,到昨天为止都是这样的!
吃完饭,他又把自己的饭后甜点送我,今天是烤布丁。
他喜欢我这件事我没觉得奇怪,因为我早就知道男人可能喜欢男人。
有一次我打球拐到脚,宝温平很紧张,把我扶去保健室,保健室没人,他又急匆匆地跑出去,我以为他去叫老师,没想到他捧着一杯水跑回来。
几天后。
我一顿,这才想起他在说好几天前的事。
宝温平比我更惊讶,「我不是说我不是直男???」
宝温平认真地说:「你吃。」
在那瞬间,我以为自己演的是恐怖片。
后来我才知道,david一辈子不可能喊我的名字,因为他和我朝夕相处,所以必须保持距离,他永远不能僭越父亲的位置。
我一大早到学校,宝温平老样子比我来得更早,已经先去学餐带早餐,我正想掏钱,听见他认真地对我说:「我不是直男。」
这样说吧,我从小就知道自己喜欢男人,家族聚餐总是在看几个西装笔挺的表哥,当然不是真动心思,但喜欢男人是真的。
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了,摆摆手,「你自己上网查吧。」
从那之后我就明白,这世上不会有人比家人更无条件陪伴你,但现在宝温平成了例外。
「你把排骨给我做什么?」我一脸古怪地看着宝温平。
我皱眉说:「不用了,你吃吧。」甜点我还好,他一定比我喜欢。
从那之后,宝温平就变得有点不对劲,虽然他本来对我就照顾有加,但……
我和宝温平约在操场谈,谈不拢就打一架,谈好了就顺便打个球。
宝温平也疑惑,「不是要这样对女朋友?」
他一声声质问,话题渐渐往古怪的方向发展——
宝温平听见我这么说,愣了愣,眨了下长睫毛,「直男是什么?」
但眼前的人是宝温平,所以我也只能收下了,这世界找不到我这么有耐心的兄弟。唉,我一代混世魔王,被磨得脾气都没了。
他扔完排骨,又顺手把我拨到盖子上的青椒扫到自己的餐盒,然后捧着叠成山的青椒和饭扒着吃,「网路上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