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桂那小子, 阿拉坦琪琪格“种痘”时他害怕得紧,在旁边上窜下跳、鬼哭狼嚎, 宝音想着“种痘”不是坏事,便拉他一起种, 两个小孩儿作伴儿。这么想来, 他也没事。慈宁宫里说蒙语的?再有就是皇帝、太后,还有几个宫女。
从大婚就一直不得意,堂堂蒙古亲王的格格,又是皇帝的表妹,先是两人见面就吵,针尖对麦芒,三两句话就能掐起来,后来废后、谪居,孟古青总自嘲,这不是一般人能有的际遇。大约因她是蒙古格格,太后的外甥女儿,皇帝的表妹,皇帝忌惮着蒙古四十九旗才娶她,又因为跟母亲的关系忽近忽远,对母亲做主选的人总有些莫名的隔阂,所以才牵累着不喜欢自己。
静妃终于忍不住拍了拍手,这下好了。她夫君,非要废了她的皇后之位的夫君,得了天花!又怪可惜的。顺治早点得天花就好了,若是废后前就得了天花,那他崩了,自己是太后;现在,只能指望太后给自己争个封号。
他俩,还真是一对苦命鸳鸯,他得了,她大约也逃不掉。两人黄泉路作伴罢。静妃想到这儿,脸上的笑掩也掩不住。
最好皇后也得!皇帝宠那个死丫头,不就是贪她相貌好,又年轻。那就给他瞧瞧,青春年少貌美是多靠不住的东西,一场病夺得干干净净。甚至连命都取了去。
天花!闻者色变。无他,沾之即死,不死也有极严重的后遗症,毁了容貌是轻的,还会残废。好不好的,终生人不人,鬼不鬼。所以这么算起来,沾上就算是死了,活着也是死的,再没平宁安生日子过。
作者有话说:
第117章 壹壹柒
宝音听是天花, 惊诧后松了松。阿拉坦琪琪格小时候种过痘儿,有效没效的,大大小小的痘疫她都安然无恙。
“什么时疫?娘娘和我都好着。”宝音一愣,清了清嗓子,咽了口唾沫,嗓子不疼,鼻子不痒,不晓得什么时疫。
“皇后娘娘和老奴都种过痘。”宝音镇定地看了一眼静妃和她身后那几个小宫女,她们正探头探脑,怕得大气儿都不敢喘。幽幽一瞥,傲然笑了笑,“等时疫消散,春暖花开,天儿好,主儿身子也强健的时候,想种痘时来寻老奴,就不必这样疑神疑鬼,惊弓之鸟似的了。
宫女闪身进殿,等她提着食盒出来,宝音趋上前接。宫女见她过来,“嗷”一声往后跑,跑远了对着宝音喊:“姑姑您往后退,退二十步,奴才把食盒放在地上,等奴才走了,您再过来拿。”
怪不得今儿早上小太监在外头御道上撒白灰,万岁爷又一天没来,原来是忙着应对时疫。这么想着, 又觉得皇帝心思缜密, 慈宁宫里传出天花, 外头人心惶惶, 又闹乱。皇后住在永寿宫侧宫,小是小了些,胜在安静;只有一个老奴伺候,也不跟外头人接触,又干净又清净。
只是虑得已经这么周全,为何不遣人来递个话,也好让屋里那位安心。宝音叹口气, 皇后眼巴巴盼皇帝来接她,从天还明晃晃亮,一直盼到现在, 暮色四合, 墨黑的夜悄然笼过来, 罩得人喘不过气。
细细看宝音的脸,脸色红润,没疤没麻,她竟然还没事?听说,万岁爷已经高烧了一夜一日,下午开始起癍疹,病势凶猛。皇后主仆如何还没事儿人似的,一日两顿地来讨吃要喝?
知足惜福日更。
她脸上也包着一条手绢,轻启樱唇,鼻尖的布料飘飘摇摇碍事儿,她暴躁地一把扯了脸上的手绢,先对着宫女骂了一声:“废物!”又强压着兴奋,颤着声对宝音说,“直说罢。宝音,宫里出了时疫,得病的都是昨日在慈宁宫里说蒙语的人,你跟……跟你主子,有事嚒?”她说“皇后”两字儿烫嘴,终究曾是她的尊号,如今归了别人。
“费这事儿,直接给我得了。”宝音毫不以为意,又往前走了两步。这下把宫女吓坏了,带着哭腔说:“姑姑,求您了,再往前走,奴才就把这食盒扔了。如今永寿宫缺吃,糟蹋了就没了。”
静妃拍拍手,伸着纤长的指,就着仅余的一点天光,看了看自己新涂的蔻丹,这次的颜色调得好,涂在指上血红血红的,趁得手格外白,比在珠灰色的袍子上,艳得些许凄厉。她嫣然一笑,眼光从手指尖挪到宝音脸上,轻轻地把几个字儿从舌上送到空气里:“听说,是天花。”
一句激得静妃脸上赤红,恼羞成怒地跺脚,尖声说:”那倒是可惜了,还以为帝后一对鸳鸯,一个得了另一个一定要得,谁想竟是一个得了,一个免了。不过皇后侥幸逃过又如何?没了皇帝给她撑腰,还被贬到这冷清清的宫里,活着也不过是受苦。“后头这几句说得同喊也无异。
特别想要热闹的评论区,但是大概就是写的没啥可评的吧……没事第一本,有读者就阿弥陀佛。
忍不住挨个儿讨论这些……
宝音听说缺吃,惦着皇后不禁饿,住了脚步,但是也没往后退,两人正对峙着,永寿宫正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出来一个高个子着珠灰色袍子的嫔妃。正是永寿宫的主位,静妃。
关于美貌关于灵魂关于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