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这里。”她翻来翻去才找到那一页,许岛蜻拿起来认真看了几秒,总算从一群不明生物中辨认出两只。“画得真好,真棒,两只小蜜蜂,飞在花丛中。”
同样是简笔画,大人和小孩的手笔差距很大,许岛蜻一眼就能辨认出来。满满一页的蜻蜓,有眼睛圆圆的,有翅膀硕大的,有触角细长的,还有胖胖的眯眯眼蜻蜓。
她永远不会知道,他此刻是如此的心碎。
“不要,现在就看。”电梯停了,她不肯出去,许岛蜻只好也走出去,“好吧,现在给我看看你画了什么?”
“不是。”许岛蜻教她念,“这是蜻,蜓,岛。”
“不了。”许岛蜻站起来,和她们道别,“陈姐,我先走了,还有点事儿要做。”
这是真不打算理她了吗?许岛
“许岛蜻,在我们还小的时候,在我还不知道你长什么样的时候,更先了解到的是你的聪明、勇敢和坚定。”凌戈迫切地想让她知道,自己是这个世界上除了许万东以外,最希望她永远顺从自己心意而活的人。“我希望你一直保持那样,所以绝不会让我的感情,变成束缚你的牢笼,即使有一天你说要放弃,我也不会同意。”
不安和疑虑并没有那么容易消解,许岛蜻给自己设置了一个怪圈,然后怎么都转不出去。她答应过梁春玉,任何时候做任何选择,都要把自己的人生放在首位,再也不会做高考那样的选择。几分钟后,车稳稳驶入地下停车场,其实没什么考虑的时间,只是她做出选择前的一点缓冲。
“贝贝,不许这样子。”身后的女人喝止了她的莽撞,“你撞到姐姐了。”
“我害怕有一天,我会心甘情愿地放弃。”
“没事的,陈姐。”许岛蜻拍了拍贝贝的小书包,“你今天去上学了吗?”
“对不起哦。”许岛蜻蹲下来,拉了拉她的小手,“我下午还要去上班,等周日我再陪你玩好不好?”
“那是什么岛?岛上全部都是蜻蜓吗?在哪里?”
一旁的女人开了门,问道:“小许,来家里坐会儿吧。”
“那好吧。”贝贝小脸耷拉下来,过了两秒又兴奋起来,“妈妈,快把书包给我,我要给姐姐看我昨天画的画。”
和凌戈当室友的这大半年,是她最近几年来最放松最开心的一段时间。自从意识到喜欢他这件事,她就莫名地一天比一天更喜欢,喜欢到一天没有见到他就觉得这天好像少了点什么。如果在一起了,这样发展下去,她会不会慢慢磨灭斗志,只想过在他身边的日子。
“对不起,是我看错了。”许岛蜻又装模作样看了眼,恍然大悟,“真的是蜻蜓诶,那为什么画这么多蜻蜓呢?”
好在凌戈的车还停在车位上,许岛蜻在副驾站了几秒没动静,凑近窗户隐隐约约看见他靠在椅背上,还以为他睡着了。她绕到车头的玻璃,才发现凌戈正清醒地睁着双眼,冷淡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好了好了,下次再看,我们马上到家了。”
“是哥哥教我的。”她把本子翻到前一页,“我学得很好吧?”
她这么一说,女人想起来今天是周一,“咦?小许,你今天没上班吗?”
“上午有点事情,请假了。”
“姐姐,姐姐,那我可以来找你玩吗?我昨天下午去找你,你不在家,只有哥哥在家。”
“啪嗒”一声,是安全带解开的声音,凌戈看着她毫不犹豫地伸向车门,甚至不愿意多停留一秒。
许岛蜻在电梯里站了很久,都没发现自己忘了按,直到外面有人按键,电梯上行停在一楼。门刚打开,一个刚到她膝盖的小身体扑过来,抱住她的腿,许岛蜻一时没准备,身体晃了晃。“姐姐。”
“今天还不是上学,是开学报名,以后我就是大班的大朋友了。”
可她不再说话,就像毕业时那通电话里的沉默,他再一次感受到难过。他的感情终于得到了确切的回应,可是她依然不打算选择自己,在她看来,当他和她的前途发生冲突时,还是牺牲掉他比较划算。凌戈没有等到回应,他插好钥匙,启动车子往家开。
车门被锁上了,许岛蜻回头看他,他对她笑了笑,眼神无比柔和地停留在她的脸上,像是看不够。可他接下来说的话,让她的心如坠冰窟,不再抱一丝侥幸。
她按下负二楼的电梯,也许他已经走了,但她无法停止这一刻迈向他的脚步。
“下车之前告诉我你的答案。”不到两公里的路,偏偏此时是最不堵车的时段,他最后一次提醒道:“我和你的人生并不冲突。”
“不是蜜蜂,笨蛋姐姐。”贝贝惨遭打击,大叫道:“是蜻蜓啊,蜻蜓。”
“从现在起,我们连朋友都不是了。”凌戈伸手按下开锁,“许岛蜻,你的人生和我无关了,你彻底失去我了。”
己。”
“这个是小河,蜻蜓飞累了都来这里喝水休息。”贝贝指着中间的三个字问她:“这是你的名字,对不对?许,岛,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