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皱了皱鼻子,道:“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若你押我没能突破,那我在北海里采的珍珠可是没有你的份儿了。”
夏林两人神色皆颇为错愕,却只是点头,不曾对谢阑身份有所询问,便规规矩矩以“公子”相称。
夏响慕为四人各斟了一杯,几人一边说笑一边吃饭,饮酌随意,谢阑一直没有动他的那杯酒,秦沧翎便也没有喝,剩下的大半壶全让未婚小夫妻两人分了。
秦沧翎咽下最后一口菌汤,道:“对了,林师姐,关于
“此乃为师的甥儿,随了他娘亲姓氏,唤作澹台阑,”澹台律复又对谢阑道,“这位是舅舅的大弟子,夏响慕,太行剑派中,唯有他与翎儿得授我亲传《太一真经》;这位则是逍遥宫的林神爱姑娘,慕儿的未婚妻。”
林神爱已是笑得被自己呛到,不住咳嗽,夏响慕一边给她拍背一边笑:“好好好,不说她了。”
秦沧翎“哼”了一声,从袖中取出了一只鼓鼓囊囊的绣花香包,道:“有些送给陆大哥做珍珠粉了。喏,这些都是你的,里面还有几颗粉色蓝色的。”
夏响慕点了点头,没有再追问,林神爱则是嬉笑着转过了话题:“晓得你去了罗鹄后,我同阿慕打了赌,各自押你此番能不能突破第七层境界,你猜猜师姐我押你是能突破嘛?还是没能突破?”
林神爱显然对谢阑很有好感,秦沧翎只是道谢阑洛京人氏,为父亲服丧完毕后准备外出游学时与他相遇,如今无牵无挂,便随自己来到太行,师尊留他多住一些时日。
四人送走了澹台律,那矫然的身形方才消失在院门处,林神爱便一个神鬼莫测地猛然蹿到了秦沧翎面前,少年都还没来得及躲开,便被她掐住脸笑道:“小沧翎!你真是出息了!逃婚这么刺激的事儿都敢做了!哈哈哈哈!”
谢阑移开了目光,他自小长在侯府禁宫,讲究男女七岁不同席,高门贵胄家的金枝玉叶大多是安静贤雅、人前一颦一笑皆循规蹈矩的淑女良媛,他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热烈的未嫁女子,好似一朵无拘无束肆意生长的美丽花儿。
林神爱欢天喜地地接了过来,打开取出了一颗,放在灯光下细细打量着,赞叹道:“真是极品北珠!啧啧!你瞧这光泽我回去了要绣到盖头上”夏响慕轻咳一声,有些脸红地别过了脸。
没说多久,许师鸿长老的一位唤作的钟颍的弟子来扶留居请澹台掌门,澹台律笑道:“为师到晚课习剑场上去看看,你们师兄弟也是有一年不见,我走了你们聊天才没不自在。天也不早了,用过晚膳以后,阑儿便就宿在翎儿的韬韫院罢,屋舍日日都有人洒扫。”
秦沧翎不待谢阑开口,率先答道:“师尊藏有一副画像,去年我偶然得见,便觉与阑哥哥几乎一模一样,是以这次回山门便带他来见师尊,果然是亲人。”
少年飞快地瞥了谢阑一眼,慌忙道:“别胡说,她和柯玄同闹翻了两年多了,看样子是想孤独终身,谁知道怎么就把主意打到我头上了!除了小时候她净欺负我,我和她哪里有过什么?我怎么就要答应了?再说我有喜欢的人了!”
夏响慕噗嗤笑出了声:“你在神爱这儿算什么男子啊,快说说,你就这么讨厌那即墨飞飞?连年都躲着不回去过了?”
四人回屋坐上长榻,林神爱夏响慕一边,秦沧翎同谢阑坐于另一侧。
夏响慕轻咳一声,恢复了少许正经,转向谢阑,道:“阑公子样貌与师尊的确是很像了,不知是如何寻得亲人的?”
晚膳是鲜菌鸡汤炖锅与几样时蔬。风干的宝尖儿玉兰片同鹅黄竹荪以滚水淬过,佐以今晨山间采摘的鲜嫩姬松茸、花菇等鲜菌,鸡块煸酌后加盐姜冰糖料酒略略调味,砂锅高汤煨炖。出过后汤汁澄澈如沥,鸡肉滑嫩脱骨,更有清脆腴美的竹荪玉兰片,揭开盖时异香扑鼻,引人食指大动;另有春时方生的椿芽并茼蒿做二三碟爽口小菜,并一壶新酿杏花酒。
谢阑肌肤有些过于苍白,平日在天光下略带病态,室内明黄的烛火,却能为其染上微微暖色,好似美玉生晕。林神爱几乎看痴了,不由道:“阑公子生的真是好看,我去洛京这么多次,怎么没见到过这般神仙样的人物。”
澹台律温和一笑,唤男女落座,秦沧翎唤了一声:“师兄,林师姐。”为二人各斟了一杯茶。
阑的视线,目中惊艳溢于言表。
三人突地都转向门口,谢阑随着望去,几息后,但听得有人敲门,原是一位老仆为他们送来了晚膳。
秦沧翎点了点头:“好的,师尊。”
秦沧翎揉着留下四个红指印的脸闪身躲到谢阑身后,大叫道:“师兄你管管她!哪里有要出嫁的人还对其他男子动手动脚的!”
“啊!小沧翎!师姐知道你最好了!从小到大都是最会疼人!师姐怎么会赌你不行呢,是响慕说你年纪太小了,这次可能不成的!”林神爱二话不说马上把夏响慕卖了。
谢阑不由地脸一红,夏响慕轻笑对他道:“她就这样,从小见到风姿不凡的人,无论男女都挪不动步子,阑公子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