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帮我个忙吗？”他问。
裴映微笑起来。
裴映在这里待了四个月，还没看见
门被推开，声音闯进来。
他想起梦中那只脏兮兮的白猫。
施斐然在这儿！
戚良翼皱了皱眉：“已经过去好几天了，我尽量帮你找找吧。”
戚良翼摇摇头：“不是，你那么笃定，肯定不是蒙的，你很厉害。你看见他手机上是拳赛押注页面，立刻就能反应过来怎么拿住他，还能提前预判出谁会赢，真厉害。”顿了顿，又问，“你怎么做到的？”
裴映揉了揉太阳穴，后背离开沙发靠背，撩起眼帘看向跑进来的干瘦老头儿：“二叔。”
戚良翼走过来搀住他手臂：“还是我扶你吧，你去厕所吗？”
施斐然下意识往后仰。
“王语嫣那样的吗？”戚良翼跟着笑了，忽然朝他伸出手。
施斐然挑了挑眉：“看什么？觉得我是瞎蒙蒙挺准？”
这种肯定裴映永远不会给他，因为他的“厉害”在裴映眼里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最重要的是，戚良翼夸他。
施斐然：“我裤兜里的戒指没了，应该是丢在赌场了，你能帮我找找吗？”
戚良翼单纯，善良，正义。
泰文属于拼音文字，于裴映而言不难，现在只要不是太过晦涩的词语，他都能听懂。
“原中量级冠军爆发力极强，但已经三十七岁接近退役年龄，身体后劲儿相对弱。那个中国选手恰好柔术强，前期消耗对手，后期稳扎稳打拿点数，当然赢。他之前籍籍无名，就是因为擅长的是柔术，格斗比赛观感差劲。但这人的实力绝对稳超冠军。”
施斐然笑起来：“略懂。”
戚良翼用一种略显微妙的眼睛瞄他。
戚良翼维持着朝他伸手的姿势愣了愣，缩回手，别开视线：“我就是想看你还发不发烧。”
和他以前那枚有点形似，但这枚戒指上镶嵌的蓝宝石纯净度实属市面罕见。
戚良翼听完，沉默了几秒，朝他竖起大拇指：“真了不起。你学过拳？”
他明白那种紧张和害羞代表了什么。
他也明白这是他的无理要求。
施斐然：“你不是调查我和裴映很久了么？就和他以前登杂志封面总戴的那枚款式类似。”
“裴先生，”老头儿合上手掌收回戒指，“我可没敢偷藏，这肯定是哪个大客户丢的吧？”
于是他对老头儿摆手：“你说泰语吧。”
不敲门。
但把客人丢的东西还给客人，客人需要支付东西价值百分之十的酬谢费。
老头儿一边说，一边跳舞似的掏完左兜掏右兜，最后可算找出一枚戒指，递向他。
看见戒指那一刻，裴映的瞳孔倏地一缩。
娜迦赌场。
裴映腾地站起来，伸手去拿老头儿手中的戒指。
裴映鲜少脸红，他却记得每一次，他记得裴映拿起那个蜗牛面包微微发抖的手指，他记得裴映偷瞄他被发现时一闪而过的惊慌，他甚至觉得裴映第一次做爱时刚贴上来就射出来也很可爱。
斐然。
老头儿神情一下子放松，叽里呱啦道：“我有个戒指，我手下那个华人小子以为不值钱，捡到它就要扔河里，幸好我识货，远远看见它光泽喊住了那小子，我搭眼一看就知道这是真货！”
裴映看懂了这老头儿想说中文，奈何中文水平是一个说起来像神经有问题的程度。
这枚戒指可能是施斐然买的。
他迫切需要这种肯定。
休息室。
他自己发不发烧他不敢确定，但戚良翼在发烧，脸和脖子全红了。
斐然听完，朝马仔竖起拇指：“ok！”
施斐然用手撑了一把床，慢慢挪动双腿放到地上。
又不敲门。
“裴先生，裴先生！我捡到了这个！”
“什么样的戒指？”戚良翼问。
裴映知道这些人并不真心尊重他，他和赌桌上的筹码、赌桌旁的荷官一样，都是某种意义上的商品。
他觉得没人帮忙他还真不一定能走到厕所，况且他也不去厕所。
或者说，他是生产商品的商品。
他扶着墙，往门口挪。
几乎是和裴映截然相反的人。
这老头儿在拿话点他，在赌场捡客人的东西不还，和偷客人的东西一种处置方式：切掉偷窃者一根手指。
戚良翼：“你说。”
他不能指望裴映来夸他：哎呀，你能听懂人话，你真厉害。
“裴先生，有事情，有事情……东西，捡到东西啊！”老头儿急得不行，说不出话。
马仔兴高采烈地走出门，还在门外嘿嘿笑着把门关上了。
他又尝试好几次，汗透身上t恤，终于成功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