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到了吗,窈窈?”孙逾凑近,贴到季窈耳边说话,“傍大款也不容易吧?要是追不到,可以看看我——”
“——谁说不容易,容易。”季窈笑笑。
眼看着800米要开始,他丢下两字:“不急”就走了。
整个世界清新,空气也清甜,季窈瘦瘦的,走到跑道起始点时乖乖站定,随着枪响,立刻跑了出去。
他细胳膊细腿,在男生组里体格不够看,但是跑起来姿势好看,一片暗色背景下,他尤为的白,尤为的亮眼,跑得也拼尽全力。
段恪下了球场,赶过来的时候听到有女生在讨论季窈,夸季窈好瘦好白,他心里认同的用时又有股酸酸情绪蔓延。
他以为季窈被欺负,人缘不好,可是,随着接触、去了解多了,发现不是那么回事。
至少现在,无论男女,有很多双视线落在跑道里小小的身影上。
段恪抿抿唇,握着瓶水,走到跑道尽头。
有旁人的视线落过来,他浑不在乎,倒是褚俊不死心跟过来,声音里带着不甘:“我倒要看看你喜欢的人是谁?”
“今天要不知道个究竟,那我白挨你一顿揍了。”褚俊嘴上说话没门,虽然不是真揍,但那天把梁平他姐介绍给段恪,他喜提一个拉黑。
求了好几天,才求回好友席位。
两人少说也是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同学,不至于因为这个抛弃友情吧,根据他褚神仙私下算的卦——段恪肯定有情况了!
一来大冰山这两天时不时发呆,发呆时又会笑,不正常;二来对方近来频频看手机,等信息,更是诡异。
“季窈,加油!”
人群里爆出一声呐喊,有几个人声跟着附和,这时众人发现,季窈竟跑进了前三。
临近终点,季窈全身发热,肌肤是熟了的红石榴色泽,气喘吁吁,奋力往前冲。
眼看着就要冲刺成功,忽地,不知从哪滚出来一瓶矿泉水,晃晃悠悠滚到三号跑道,等人群发出惊呼,季窈已摔倒在地,身体蜷成虾米,脸蛋一阵阵发白。
段恪身体比意识快,抢先冲了过去,奈何距离不近,只看到季窈被一高个男生背走,手里的水瓶被他捏得咔咔做响。
“怎么了?”褚俊还没反应过来。
愣了下,又疑惑地说:“是他吗?我想起来了,就是他那天来要你的——”
褚俊一句话未说完,就迎来段恪扔过来的一瓶水,以及令他欲哭为泪的话:“下场比赛你替我一下。”
“疼不疼,让我逮到是哪个孙子搞的,我——”
“唔……轻点。”季窈声音闷闷的,垂着头看肿起一大块的右脚踝。
孙逾唠叨的话停在嘴边,转而轻声安慰:“别怕。”说着拿了瓶云南白药往青紫肿胀处喷。
校医室内部一共三张床,此刻就他们两待在这,与外面的人声鼎沸相比,弥漫着消毒水味的空间莫名孤寂。
半晌,季窈抬起头,看看时间,“你不是还有羽毛球赛,快去。”
见孙逾眼里犹疑,季窈推了他一把,催促:“不疼的,你快去,你以后不是走体育的吗,你羽毛球打的好,这次的名次,体育部老师很看重。”
一番话说完,孙逾才走开,季窈松了撑直的脊背,低头瞧了瞧伤口,忍不住嗫嚅:“季窈啊,你是什么煞星吗?”
“倒霉事都让你撞到了。”
疼可以忍受,为这个花钱他舍不得,但是伤筋动骨一百天,舍不得也要舍得。
孙逾走了,房间里就剩他一个,他这才倚靠着床头,抽噎出声,刚摔的时候脚踝发麻,疼痛感觉不明显。
现在这股痛感深入骨髓,估计伤到骨头了,喷剂又治不了骨折。季窈咬着唇,圆溜溜的泪珠一个劲地往下掉。
哭得耳边嗡嗡,连有人走进来都未发觉。
段恪定在一旁,胸口浓烈情绪转为震颤的疼,像是看到美丽的蝴蝶被折断了翅膀,又怜惜……又难过。
“季窈,”他凭着本能反应出声,弯下腰将床边的季窈拥进怀里,忍不住帮季窈抹去脸上的泪水,“我带你去医院看看。”段恪看了眼家里司机发来的消息。
“别怕。”
这是季窈今天第二次听到的别怕,前者他还能假装下坚强,而段恪说完,他却不想装下去,可能源于段恪之前的出手相助,也可能是段恪一直以来的温柔体贴,总之他回了声好。
去往医院的车上,季窈心想,他们两人可以许个磕磕绊绊组合,段恪发烧才好没一周,他又喜提受伤。
“你最近在忙竞赛?”段恪没话找话,帮他转移注意力。
季窈点点头,没掩饰,说:“嗯,有奖金。”
段恪:“那这次800米,你……”
季窈:“前三也有奖金,”
季窈笑笑,语气腼腆:“跑不过,我试试嘛,觉得拼尽全力也能得前三的,可惜……”后面话音逐渐消失。
季窈很缺钱。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