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助理,你时间很多?”祁冉语气里含着明显的不耐,目视前方,连个眼神都没分给车外的顾喜阮,“还是你觉得我时间很多?到底是送一个不领情的人上班重要还是公司客户重要?”
思至此,祁冉强迫自己拉回心神,继续翻看手中的文件,决定不再想关于顾喜阮的事。
“???”刘助理眼珠子一转,连忙抽出手帕擦擦额上的汗,小心询问,“您指……谁?”
祁冉在后座侧转过身,目光追着那道因为距离拉远而逐渐变小的身影,直到拐个弯看不见了,才捶了下椅背转回身坐好。年轻的总裁焦躁地扯了扯领带,道:“他那是故意避着我吧?”
祁冉却突然站起身,拎起椅背上的外套,对周围坐了一圈的管理团队淡淡道:“中午有事,不去餐厅了。外国代表团那里你们帮忙稳住,能搞定最好,搞不定也不急,等我回来再说,反正合同没跑。”
内景象挡得严严实实。他看向刘助理,表情淡淡的,却不失礼貌地朝对方点头致意:“不用了,车站很近,我坐地铁去学校很方便。”
祁冉犹豫片刻,下意识就想叫刘助理调转方向回去,不过转念一想,顾喜阮大清早的能有什么不适?嫁给他爹当人妻都三年了,还能因为昨晚滚了次床单就走不动路?况且自己昨晚帮他洗澡时也检查过了,身体并没有大碍。
“祁总!”刘助理差点给祁冉跪下了,哀嚎道,“你现在不能走!就差
公司管理团队有六人,各个都是祁浩天留给祁冉的核心骨干,他们见新上任的总裁走得潇洒随意,没见过这样任性的,一时间都有些措手不及。
“你说……”祁冉细细地眯了下眼,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在跟刘助理说话,“昨晚是不是把他弄狠了?”
“……………………”
上午与美方客户的会面进展得很顺利。刘助理作为一个跟了祁浩天快二十年的资深助理,招待工作做得滴水不漏,脸上一直洋溢着热情亲和的笑,让祁冉在谈项目的过程中省了很多心。
快接近中午时,刘助理早早处理好用餐事宜,心里清楚这次的合作已经十拿九稳,如果餐桌上祁冉再正常发挥,下午前就能搞定合同。
就见继子面沉如水,侧脸线条被阳光勾勒得出挑而漂亮,有属于男人的成熟魅力,也有属于少年的纯粹。
顾喜阮低垂了一下视线,复又抬了起来,神色平静地对刘助理道别,“先走了,再见。”
其实整个上午祁冉都有些心不在焉,一会儿想小妈早上在家没有用早餐,到了学校后会不会好好吃饭,一会儿又想小妈出门前的脸色似乎有些苍白,不知是低血糖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反正满脑子都是小妈。
“哦,别当真,可能是我看走眼了。”刘助理扶着方形盘打了个弯,没放心上道,“我看太太今早走得实在太慢了,似乎还有些不稳,以为他哪里不舒服呢。”
他记得刚刚才提醒过时间很充裕,根本不妨碍客户那边什么事儿,而且祁总也默许了捎太太一程,怎么好好的突然就……
车子再次上路,很快就超过了步行中的顾喜阮。
客户一走,祁冉就放松地靠坐在休闲椅上,长腿懒散地敞开,一只手肘抵在椅子扶手上,手指抵着嘴唇,望向球场里起伏的草坪不知在思考什么。
他捧着手机,迈着小碎步走到休息区的祁冉身旁,弯着看不见的腰向年轻出色的总裁汇报情况,“祁总,外国代表团已经坐上车前往餐厅,我们也可以出发了。等会用餐时您记得再明里暗里推动一下对方积极性,差不多能让法务部送合同来了。”
刘助理坚持,不自觉更加伸长粗短的脖子,诚恳道:“太太,不用嫌麻烦,我们顺路更方便。”
顾喜阮十六岁时遭遇过一场车祸,那之后就有意地避免乘坐私家车,封闭而拘束的空间会令他很不舒服。不过他没向别人坦白过这种心理障碍,就连丈夫祁浩天也不知道。
祁冉搁在领带上的手顿了一下,抬眸看向后视镜,“为什么这么说?”
顾喜阮双手拎住琴盒,放松地垂放在身前,在清晨的阳光下显得恬静而优雅。他微微摇头,态度却是不容人拒绝的坚定,清润低浅的声音道:“刘助理,先走了,谢谢好意。”
刘助理:“…………”
“祁总?”刘助理迟迟等不到答复,奇怪地又唤了一声。
刘助理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后座的车窗突然缓缓降了下来,卡在一半的位置停住了。顾喜阮透过车窗看到了祁冉。
有客户在,祁冉不好表现出来,但现在客户一走,他就毫不掩饰地发起呆来。
想多了脑壳疼。
“祁总。”刘助理一边开车,一边跟后方闲聊道,“祁太太今天身体不好吗?”
刘助理朝后视镜瞥了眼自家总裁,耸了耸肩,实在不理解小少爷他一大早闹的是哪出。
祁冉联想起小妈从早上起床开始就对他躲躲闪闪,心里一下子变得空落落的,没有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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