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开主卧,二楼有一间儿童房,跳过这间,沿着弧形墙壁行走,前面是一间广阔的书房。他循着感觉,一进门就朝左边那张桌子靠近,果然在抽屉里摸到了一只终端投射器。
烹调手段并不高明,佐料处理得也马马虎虎,不过比起军部配餐的偏重偏咸,清淡的做法还比较符合他的口味。
随便吃了点东西,希尔洛胃部的绞痛得到了缓解。在出门之前,首先可以从这栋房子着手,找回一些有用的信息。他一直没能登上自己的星网账户,没准可以从这里找到一台以前用过的旧终端,用虹膜验证修改密码。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希尔洛不会相信,一个传说中的大独裁家会系上家庭主雌专用的围裙,捋起浆洗得板正的制服衬衫袖子,专注做起饭来。这不像是一个在外号令十亿军虫的级能做出的事,可它偏偏在眼前发生了。
阿内克索暗中安慰自己,也许雄性还没发现,也许他明天就会看到,高兴地记起一切,重归自己的怀抱了。
正对房门的弓形四角木台架放置着一个无色水晶花瓶,瓶中插满了鲜花,粗略看过去有玫瑰,鸢尾与浅水草,和他昨夜开窗闻到的花香味一样。
第二天,第三天,花瓶里的花每天都会换上几朵新鲜的,瓶子下的卡片日日也会更新。希尔洛早起路过,没有再去看它,也更不知道,不论开头的问候是一些怎样变换的回忆性叙述,卡片背面结尾的话始终没变,等着他去发现。
“就是......”弗兰西遗传自雄虫的绿眸怯怯偷看着自己的雌父,犹犹豫豫说:“我快放假啦,别的小朋友都有家长接,雄父会不会来接我啊?”
按动的拇指忽然停住了,他想起自己要干的正事,而不是在这儿浪费时间看以前的自己怎么和一个雌虫调情。
没有身份卡是有点棘手,但还不至于寸步难行。如狄克诺所说,他在联邦首都星活动了八年,不可能没有关系网,想要确认身份重置信息应该很快。
狄克诺不在厨房,他似乎走得很早,留下了一份丰盛的早饭,并用贴在盘子上的便签告诉雄性中午他会赶回来准备饭。
阿内克索反应迅速按住了终端,调成静音。他轻手轻脚离开三楼,拐进卧室,关好门,才接通通话——
有了星网账户,就等于有了一切。他不动声色关掉资产查询界面,内心有了打算。
瓶子上依靠着一张手掌大的卡片,希尔洛走过去,没有拿起它,让它保持原位,矮下身子查看上面的字。
“弗兰西?”
阿内克索趁他在下面吃饭的间隙上了三楼,他心情忐忑,放轻脚步走到放花瓶的架子前,深吸一口气,捏起卡片,往下面的三角空隙瞄了眼,失落地将它重新放回去。
“啊!我雄父在吗?”小虫的脑袋从画面下方冒出。
希尔洛马上给出评价。
除非,雌虫不想让他这么做,想以此将他困在身边。如果是这样,他离开的步调反而需要加快了。
卡片的背面应该还有剩余的话,希尔洛没有兴趣继续探究,转身下楼了。
接你?他连你雌父是谁都不知道了!怕是早就忘了你是谁的种了,还接你呢!
总得对明天抱有希望,不是吗?
“配餐会暴露我们家住址,雄主等我一会,我带了你喜欢吃的食材回来。”阿内克索摘下领带,和外套随意丢在沙发上。抓起装着冷鲜羊肝的袋子,快步进入厨房。
还记得这些花儿吗?我们亲手栽种的。去年夏天,弗兰西调皮拔掉了三颗鸢尾丢进湖里喂飞来的野鸭,你很不高兴,我替你揍了一顿那小子。玫瑰花是我们从帝国带回来的稀有品种,我特意把它种在了离我们卧室最近的地方。浅水草——】
阿内克索当然不可能把怨火撒在幼崽身上,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平淡地戳破他的幻
点开信息栏,跳出一整页慌乱询问位置的话,看日期应该是他在舰船上醒来日子的前两天。往上翻页,大多是雌虫单方面诉说思念,偶尔有一两句自己简单的疑问,一般后面都会跟着时常不少于一个小时的通话记录。希尔洛拉开椅子,坐下来,支着脑袋一页一页翻着聊天记录。
旧终端星网账户自动登录并同步,希尔洛随手下拉菜单,翻过几页无关紧要的备忘信息,切换到文字通讯界面,在最上面看到了备注名为【混蛋雌虫】的未读信息。
“雄父......雄父在睡觉,有什么事跟我说。”阿内克索拿出一贯的严正态度对孩子。
东西还在那儿。
“嘟——”
“狄克诺先生,我可以订购配餐,不需要额外做饭给我。”
应该是托于食材本身的美味吧?
阿内克索在午时赶到家,发现雄子还在,心底松了口气。身为国家元首,回来的第一天至少得露个脸,威慑威慑那群懒散的下属,督促他们尽快收拾烂摊子。
带着一种极端的荒谬感,希尔洛开始品尝雌虫端上来的煎羊肝。
【给我亲爱的小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