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荒尾同学——”
“全世界唯独不想被你这么说啊……”
“我本来还在担心,作为有幸与充满希望的你接吻的代价,即将降临在我身上的厄运注定相当令人畏惧,整栋教学楼说不定都会在这一吻中像融解的蛋糕一样塌掉——啊啊、当然,那样也有其浪漫之处啦!——仅仅是我一个人从高处栽下去、摔断几根骨头的程度,根本无足挂齿,何况还是你亲自动的手,身为元凶的荒尾同学之后还免不了要来医院照顾我,这样一想净是好事,简直像是粉丝福利一样呢!”
“没关系,我已经仔细考虑过了!既然荒尾同学是觉得病人的口腔中细菌很多、味道很难闻,所以才不接受的,那么,只要我在自己脑袋上套一层塑料袋——”
“狛枝同学唯一可取之处的脸还要遮住,那我不就变成普通地在舔塑料袋的怪人了?”
地点选在天台,而不是人来人往的教室里,真是太正确了。
比起就差在每句话末尾添个爱心上去的狛枝同学,我这边的分级堪称子供向。
以后再来回顾,他无非是在某个风和日丽的快晴天,鬼迷心窍地和同桌接了个吻而已。
“是为了在你胡说八道的时候把你从楼顶一脚踹出去。”
我拧开苏打水,咕咚咕咚几口喝掉小半瓶,望向天空。
好消息:没被塑料袋舔。
所谓’这句话,有哪个词是深奥晦涩到以高中生的词汇量无法理解的吗?没有吧?”
“荒尾同学哪来的立场说这种话?自己是什么样子,完全都没有自觉的吗?”
听着他的喘息,总觉得我们两个像是在做什么更加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
不是我满足了什么条件,而恰恰是我没有做到,所以对我寄予厚望的狛枝同学想必会憎恶起作为赝品的我,连带着憎恶起我们之间共享的吻。
从知道结局的那一刻起,就没办法再纯粹地注视着过程。无论面前上映着什么,脑子的某处都会想着最终章。
等下,别是发高烧对脑袋的损害不可逆,把孩子烧傻了,他从此以后都会是个听不懂好赖话的大笨蛋了吧?
“对待玩偶的方式就是对待恋人的方式——这个说法,狛枝同学听说过吗?诚然是毫无根据的民间传闻,倘若真能成
“别在那指桑骂槐的,都说了等午休时间去天台……”
我讨厌剧透。
“哈啊哈啊……这下全都变得乱七八糟的了,好棒……!”
“谁家的粉丝福利会是骨折住院探病一条龙服务,你推的是医疗保险吗?”
狛枝同学笑逐颜开:“啊、那样也很好啊!”
“而且,你从刚才起一直都在发抖,但是和上次不一样,好像并不是在害怕……呐,该不会是因为太舒服了吧?即使接吻的对象是我这种无可救药的垃圾螨虫,也能变成这样,难道荒尾同学是所谓的异常性癖者吗?不过,受益者的我必须要好好感谢这份异常才行啊……”
“什么事?”
煽情的声色。搭在后腰上的手指。舌头交缠的水声。睁开眼睛就能看到对方荡漾的、忘乎所以的表情,扩大的瞳孔。
“更恐怖了,真拜托你别说了……”
“能不能别喘了,狛枝同学……怎么说呢,你声音真的有点不妙……虽然平时说话方式也很不妙……”
狛枝同学、堂堂转型冒失迷糊美少年……那不就真成了低配萨摩耶了吗……
坏消息:被棉花糖舔了。
我无语:“换两口气都不让,狛枝同学还讲不讲理了?”
“还不到时候吗?我的病可是完全好了哦?——虽然也怀疑过之前的话会不会是让我养病的权宜之计,但那种事怎么可能呢,一定是我个性阴暗想太多了!开空头支票骗人、等到目的达成立刻当作无事发生,这种毫无契约精神的做法实在是卑怯过头了,只有我这种性格恶劣、道德败坏的社会底层垃圾杂碎才想得出来,荒尾同学是绝对不会去做的,对吧?”
但是,我久违地感到轻松。
或许不算完美静音,但我好歹也拼命把多余的声音全都压住了。无论怎么评判,都是他那一边更加有伤风化吧。
“定在天台,是为了用平时吃午饭的气势,把我连皮带骨吃干抹净吗?嗯呜呜……那还真是让人期待……”
“谁要跟塑料袋接吻啊,真亏你想得出来……”
“你……清醒吗?不会烧还没退吧?”
爱憎的哪一侧都没关系,那份感情一定是特别的、独属于我的东西吧。
狛枝同学只对他假想中的希望感兴趣。一切很快就会结束了。
“这样吗?真遗憾,又不会被传染,又不用直面我令人作呕的表情,我还以为想得很周到呢……”
“啊哈、难道不是被塑料袋舔了吗?”
我回想了一下:“我……表现得还算正常吧?”
“明明比我喘得厉害多了,就连现在也还在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