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惠帝道:“你叫他回去,别让他再敲那东西了。叫今日在那里当值的人嘴巴紧些,别把这事透了出去。”那小太监得了灵惠帝的令后就离开了此处,他赶紧传了灵惠帝的话。可没过一会,他却很快就回来了,他来回奔走脑门上头都出了不少的汗,一是累的,二是吓的,他将黄健的话传了给灵惠帝,他道:“不行啊,皇上!这黄健他疯了一样,死活不肯走,还说什么这鼓是太/祖留下的,没人能废,也没人能拦他”灵惠帝听了这话拍案而起来。“反了天了他这是!好好好,非要死,非不要命,叫他敲!那便叫他敲去,谁都别拦他!”这黄健脑子轴的是不是,非要这样明目张胆就得罪他们?真是就嫌活得太舒坦了,隔三岔五闹些事情出来,叫他自己不舒坦。灵惠帝气得团团转,在坤宁宫里面来回踱步。温楚看得出来,灵惠帝并不大想黄健出事,毕竟像黄健这样的人,已经不常见了。即便是这么多年,却也还始终坚持本心的人,连命都不要的人,就是连灵惠帝自己都比不上。灵惠帝没有那么多的出路,他失败后就去选择了最最简单的那条,苟且偷生。可黄健却,事到如今,还想追寻太傅的脚步。温楚也有几分焦急,她想了想,竟从袖口那处又掏出了几枚铜钱。李惟言注意到了她的举动,问道:“你做什么,你要算什么?”温楚看向了他,轻声道:“我就想算算,黄健他今日,能不能得偿所愿。”温楚闭了眼,丢了铜钱。铜钱落在桌上,发出一声声脆响,就这样来回三次。灵惠帝听到了声响,也驻足在一边看着桌上的卦象。知道温楚抛好了铜钱之后,李惟言问道:“如何,是好是坏。”温楚看着卦象,表情有些凝重。李惟言见她不说话,都带了几分急切,“小楚,说话。”久久不曾说话的灵惠帝却在看到卦象之后,顿足片刻,他长年修道,这些东西也稍懂一些,是凶是吉自也明白。他看明白了卦象,终于不再徘徊犹豫,大步出了殿。温楚看着灵惠帝离开的步伐,终启声道。“大吉大利。”卦象上说,黄健此行,大吉大利,必能得偿所愿。可他的所愿究竟是什么。灵惠帝曾同黄健共有所求,他最知道黄健所求的是什么。可他也知道,今日若他真的得偿所愿了,下场必将不大好。所以,在看到了卦象之时,他才会这样急切出门。
温楚也来来不及多想,马上就跟了上去。李惟言也随之跟上,皇后也想要去看看,却被李惟言劝阻,他道:“母后身子不好,儿子到时候回来同你发生了什么。”皇后想也是,点了点头,又告诫道:“看好妹妹。”李惟言点头应是,马上就跟了出去。午门这处严行禁止百姓们靠近,此刻在这里的,除了官兵之外,也无甚其他人了。灵惠帝从大老远就能听见黄健敲鼓的声音,还有他声嘶力竭的喊声。或许是因为他喊了太久,他的嗓子已经十分嘶哑。但还能清楚得听见他的控告声。“我要控告,我有冤屈!苍天在上,皇天后土,民有冤,民要公正!”黄健的声音很响,整个午门几乎都能听见了他的声音。周遭的官兵听得眼皮直跳,也没想到这人能不要命到这样的地步,他们在旁边听着他的话,光是在这处站着都觉有些如芒刺背了。众人见到灵惠帝来了,也都讶然,这些年来,灵惠帝借口玄修,不上朝,不愿意见大臣,整日就将自己窝在了乾清宫里面,可没想到,他今日竟然为了这人,来了午门这处。周遭一行人赶忙行礼,整个午门,马上响起了一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的声响。灵惠帝没有理会,只大步走到了黄健面前。黄健听到了身后来势汹汹的脚步,却还没有回身,只是握着棒槌的手逐渐垂落到了身侧。灵惠帝的声音尽是怒气,他道:“黄情为!朕问问你,你想做些什么!”黄健听到了这话,终回过了身去,他没有回答灵惠帝的话,只是跪下行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他的声音已经十分嘶哑,只这一句话,竟带了几分悲怆之情。黄健这样,同闻立廉简直一模一样。一样的执拗,一样的固执,认定了什么事情就非要去做,到死也不改。灵惠帝又想起了太傅,他再也受不了这种折磨,竟动手抢过了他手上的棒槌,砸到了一旁。“不许敲,朕叫你不许敲!”黄健道:“皇上来不及了,已经来不及了,他们就要来了。”灵惠帝知道他是在说谁。他道:“滚,你马上就滚!”灵惠帝见他不肯动,竟然还上手去扯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