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太夫人自然不会告诉晚辈们,自己手头上除了文老夫人所看到的这一幅,还有数幅自己的各种小像和以自己为景入画的画作。她与夫君一辈子恩爱无他人,年轻时少不了的对月赏景作画吟诗。
陈易的夸赞声,拉回了文老夫人跑远的思绪,“阿易说的是,你们祖母年轻时的模样,便是宫里娘娘都比不得,京城里无人无其右。”
就比如自家夫君大老爷兄弟姐妹几个,模样更偏陈家人长相,少了婆母眉目间的精致。
“是祖父所绘吗?”陈驸马一直很崇拜自家祖父,他自启蒙便是由祖父手把手教导,熟知自家祖父丹青之绝。
文老夫人说的画像,是崔太夫人年轻时与夫君陈太爷婚后不久亲笔所绘,她也是偶然一次帮着婆母整理私库时得见一次过,很快便被有些羞怯的婆母收了起来。
崔太夫人听着这话,若有所思,“那天承恩侯老夫人也说,那个少年的眼睛与我年轻时特别像,都是桃花眼,当时我们还以为是一样的眼型缘故,若是其他位置长得也像,那还真是稀罕了。”
像陈驸马和陈易作为孙辈,手头都有数幅陈太爷的字画,毕竟当初老太爷的字画百金难求一幅,自家儿孙自然多留存,但谁人手上都没有他们祖母这样的人物肖想画图。
陈驸马和陈易还有文老夫人都有眼光之人,自然看得出太夫人精心护理,陈驸马和陈易也便罢了,文老夫人却是暗暗艳羡自家婆母。
夸赞,“那倒不是,非但没有女气,那模样俊美的在满京城里怕是都要挑不出第二个可比。”
陈驸马内心的震惊不比陈易少,也因此,自崔太夫人画像展开到现在,一个字都没说。他细细地观摩着画中祖母模样,与林漠的样子做对比,确实如二弟所言,实在是太相像了。
而且大儿媳长公主模样也好,有些锋利的艳美,她所出的几个儿女虽然没有婆母年轻时这样美的惊人,但也是男俊女美了。只一点,如长公主儿媳所说,无一生出双如婆母一样好看的桃花眼眸,甚是可惜。
但他们更惊奇的却是,“大哥,你瞧,若是祖母的脸部轮廓,这里的位置再宽阔点,锋利些,是不是几乎与林漠一模一样了,尤其是这一双桃花眼,简直像是从祖母这画像上印到了林漠眼上一般。”
这些画作,崔太夫人每年都要亲自护养,虽隔了几十载时光,画纸有些泛黄,但依然保存的很好,足见主人的爱惜。
陈易和陈驸马却都觉着,他们母亲可没夸张,实在是年轻时的祖母生的模样太好看了,仙子一般,尤其在祖父惟妙惟肖丹青下,把祖母温婉的神韵都勾勒出来。
说起来,婆母和公公两人一辈子没有第三人,且家风清正,婆母也不往儿子房中塞人,可底下的儿子们却没有随了陈太爷的痴情,或多或少都有其他房里人。
尤其那双桃花眼,除了眸子里的神色不同,轮廓无差。
既然不是崔家那边的后辈,一个陌生少年模样像极了自己,崔太夫人开着玩笑笑道,“若不是知道咱们家就这些人,还以为丢了个孩子呢。”
再看看画里婆母年轻时的姿容,想到自己和几个弟媳妇的容貌,不过中人之姿或偏上些,文老夫人忍不住叹息,许还跟她们模样也有关系。但比起其他子侄,自家长子却是最好看的了,若不然当初也不会被长公主取中为驸马。
其他人也觉着这就是个玩笑话,可谁又能想到,后来才知道,太夫人其实不知不觉一语道破了真相。
陈易也忙要求一观,两个孙子都眼巴巴想看,崔太夫人嗔了文老夫人一眼,“你倒是好记性,只才见了一次,罢了,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件,我叫人取来就是。”
虽然在自家里,也都是多少年了,崔太夫人还是温和地提醒儿媳,“阿文莫夸张。”
文老夫人不免对这位跟自家婆母生的想象的小公子产生了些好奇,笑着道,“若有机会,或可一见。
文老夫人的夫君大老爷虽然算是兄弟几人里房中人少的,只有两个通房,也没有诞下庶子女,但前有陈太爷珠玉,这样的夫君也曾让文老夫人心酸过。
说不得,能看出那个林漠与自家婆母到底有几分相似。
“祖母年轻时,当真称得上美丽无双了。”
“那倒是难得的模样了,”文老夫人点着头,忽然心思一动,“对了,我记得母亲有一幅年轻时候的画像的,不如取出来一观?”
提及亡夫,与文老夫人第一次见到那幅画时,陈太爷尚在人世她还有些羞怯不同,如今更多是对亡夫的缅怀,“那画当时也不过是你们祖父随手一画,后期才润色加精,比不得他其他的画作。”
文老夫人再看曾看过的画中美人,又忍不住感叹,到底是婆母姿容太美,这样的美人佳人,也难怪公公一辈子只婆母一人。就像自己那位长公主儿媳遗憾过的话,这么些晚辈,虽然没有丑的,但居然没有一个能生的与婆母一般好看的。
此时想起来,恐婆母害羞,道:“当初父亲丹青可谓一绝,也叫咱们晚辈们都再开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