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结束了。可能是累到睡着了,也可能是被做到昏过去了一会。周清迷迷糊糊中感到有人在喂他水,意识逐渐恢复的时候他看到魏赫坐在沙发的另一端,上半身裸着,裤子也随便一套。假肢已经被卸了下来,他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周清的左腿断面。当初血淋淋的创口已经被时间治愈,如今只剩下崎岖不平的皮肤包裹着的残躯。身体的交流都没有让他有现在这样古怪的感受,在另一个人面前展现自己的残缺几近于某种“亲密”。周清动了下,不易察觉地将自己的腿抽了出来。“看着有点恶心吧?”他问,撑起腰想要起身,立刻听到自己的肌肉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像被卡车碾过一样,他最终还是放弃了。“不,一点都不。”魏赫立刻道,他想了半天,还是笨拙地重复了以前的话:“我说过的,像那个《宝贝卡奇》动画片里的机械天使。”什么人会在跟人做完之后与床伴聊动画片?周清把一只胳膊搭在脸上挡住灯光。那晚做到最后周清开始哭,一开始魏赫以为他是因为快乐,结果这人的眼泪却越来越多,像是怎么也停不下来一样。魏赫被吓到了,将他搂在怀里拍了拍背顺气:“是我刚才说话太难听了吗?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不喜欢我以后就不说了……”周清摇了摇头,用力地抱紧魏赫,将他更紧密地按向自己。魏赫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看到周清坐在床头抽烟,他穿着的衬衫明显大了一号,锁骨和瘦削的手腕都露了出来,下摆直接盖住了大腿,尽管下半身埋在了被子里,但很明显他下面什么都没穿。他穿的是魏赫的衬衫。一大早的,魏赫就觉得血气上涌。周清察觉到他醒了:“抱歉,我的衣服脏了,先借你的穿一下。”“没事。”魏赫恨不得他一辈子只能穿自己的衣服,他大方道:“我穿得厚,这个送你了。”周清礼貌道:“谢谢。”他客气的完全不像是刚和人搞了一晚上的样子,魏赫有种不好的预感冒了出来,就听到周清说:“昨晚我们都喝多了……”“我没喝酒!”魏赫立刻道。“……所以都有些不清醒。”周清不受打扰地把那句话说完,他把烟按在床头的烟灰缸里:“所以不如我们都把这件事当作没发生过。”魏赫勃然大怒:“你放屁!你不清醒昨晚逼着我数在剧组偷看你几次的那个人难道是鬼吗?”周清冷静道:“那你想怎么样?”魏赫突然机警起来,被他这样牵着鼻子走,不知道前面会有什么坑等着他跳。于是他转而道:“昨天不是你先……我的吗?现在应该是你要怎么办。”他就差没把“对我负责”四个字写到脸上了。周清不明白昨晚在床上什么下流话都说的出来的人,为什么早上起来就变成了连“亲”都羞于说出口的大家闺秀。他沉默了一会,还是温和地说:“像你这样的家世身份,这种事经历的应该也不少吧?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这都是心照不宣的事……昨天虽然是我有错在先,但是你也不是被我强上的吧?鉴于我们来包厢是喝酒的,而这边‘刚巧’有一张床。”魏赫听到前半段的时候还是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听到后半段时挺直的腰板就塌下去了一点,他梗着脖子道:“这边包厢都是提供休息室给客人的,这很奇怪?”周清微微张口。如果他要说套子的事,魏赫想,那他就一口咬死这是他从小接受英式教育的原因,街上随便拉个英国teenar都能从书包里掏出几个套子来——“但是你说过你是个直男啊。”周清无辜地说:“我们给不能祸害直男的。”魏赫:“……”周清从那家酒吧出来的时候才发现雪已经停了。早起的环卫工人已经扫出一条路来,来往的车都开得很慢,路上有三三两两结伴上学的学生,小孩子对下雪总是最兴奋的。他们一边走一边笑闹着故意从积雪最厚的地方踩过,在身后留下一串欢快的笑声。手机在口袋里静静的躺着,周清能猜到充上电打开它会看到多少未接消息,但他并没有充。早上他让魏赫帮他跟导演再请一天假,那人不情不愿地应下了。周清站在熙熙攘攘的马路边,身体还未从昨晚的疲惫中缓过来,他看着小贩推着餐车从自己面前走过,周四的早晨,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去的地方,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做的事情。工作上遇到的难处还是要想办法去解决,周清跟魏赫简单交流了一下他知道的消息,魏赫说他会继续想办法,跟家里闹得再难看,他也还是魏家的小太子,人脉总是有些的。周清也知道自己会继续去跟许慎珣交涉,直至他松开卡紧审查的那只手,具体的方法需要再斟酌。秦雪如最近一直在催他赶稿子,前几日改剧本走到死胡同里的时候为了转换思路也顺手写了,这两天要交给她。前些时日周清累到不想跟人说话,往后要做的事也一桩桩一件件都排满了,奇怪的是生活已经被安排得满满当当如同严丝合缝的机器,但在这一刻,这个小小的时间的缝隙里,周清却感到一股陌生的茫然。在过去他只有腿刚断的那段时间有过类似的感受,不知道要做什么,不知道命运会把他带到哪里去。但是不应该的,今时不同往日,他已经长了这么多岁,也积累了很多资本。就算只靠自己,也不会沦落到当年一样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地步,更何况当年他还要绞尽脑汁想剩下的钱够不够供弟弟读书。他不应该像现在这样,看着街上的人来来往往奔赴各自的目的地,却觉得自己无处可去。所以周清还是回家了。他打开门的时候看到许慎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