艰难的吐出这两个字。
等到人影切实不见了,金溪才将一直缩在袖中的左手摊开,里面是一个香囊,淡蓝色的香囊,淡淡的有兰花的香气,是顾斐泠身上的味道。
“不好了,金公子,听说,大月氏…反了,抓了摄政王,正逼朝廷…”没一会,一个伙计慌乱的跑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着。
“恩,生意看来是做不成了,那就回去吧。”金溪叹了口气,突然觉得很是疲倦,躺到床上,将头发散开,长长的头发铺满了床铺,只是鬓角处缺了一撮头发。他拿出香囊,放在枕边,兰花的香气萦绕在鼻尖,没一会他就睡了过去。
“金公子,真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金溪迷迷糊糊的听见顾斐泠的声音。
“金公子,一别多年,你姿容不减当年啊。”金溪定了定神,艰难的睁开眼,看见坐在离自己十步远的顾斐泠。
“你为何要做这种事?”顾斐泠端着茶,走近,温柔的看着他,温和的问道。
“不过怎么样都无所谓,日后可不要再做这种麻烦的事情了。”顾斐泠轻轻的在他耳边说着,像往日一样。
“不要走,留在我身边。”金溪抓住他的衣袖,这种半梦半醒的状态,叫他分不清眼前究竟是现实还是虚幻。
“还得再过几年,只要那时候金公子不嫌弃身无长物的我…”顾斐泠叹了一口气,“还以为你变得无趣了,看来,还是我想错了。只是,日后切不可再做这种事,与虎谋皮,你还太嫩。”
再醒来又是原来的营帐,伸手去摸,枕边的香囊还在,金溪怔怔的看着营帐的顶部。
哪里有那么巧合的事情,他早就知道顾斐泠会来塞外,才跟商队一起来的,大月氏叛乱也是他暗中扶持的。
有了钱,很多事情就好办了许多。
不过,还是被他看穿了啊,金溪叹了一口气,而后又出神的想着几年之后…就算是几十年他也等的了。
于此相距不远的大月氏,顾斐泠身上披着的盔甲还染着血,他刚刚处理完残党。脱下甲胄,除去外衣,就有一个香囊从他的袖子里掉了出来。
他捡了起来,打开一看,却是两股绾结缠绕在一起的头发。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顾斐泠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谁做的,他轻轻的笑了起来,珍重的将它放回了香囊里。
五年后,皇帝亲政,摄政王顾斐泠谋反,诛。
江南,一间快十年无人居住的屋子里,住进了人。
是两个男人,都生的极好,叫附近没婚配的小姑娘们都动了心,都在到处打听着他们的消息。
不过,这些都与他们无关。自那以后已经整整十年了,院里的桃树粗壮了许多,花开的也更多了,密密麻麻的粉色。他们坐在树下饮酒,聊着这十年来发生的事。
“当年知府家的小姐会逃婚,也是你一手安排的吧。”金溪在酒至微醺时问道。
“不错。”顾斐泠说道,“不过她也却有相好之人,我不过是给她提供了机会。你选中大月氏不也一样么?”
什么都不必说,他们忽然的就心灵相通了,金溪将一直贴身保管的,有些旧了的香囊拿了出来,“如今,可算是物归原主了。”
“这还不算物归原主,这样才算。”顾斐泠接过香囊,打开,从中倒出几片已经干枯了的桃花花瓣,又将其洒在了树下。
两人相视一笑,又不慌不忙的喝起酒来,从现在开始,他们终于可以一直在一起了。
远处,不知哪里传来的歌声,在唱着歌,细细听来,才发现是诗经里的桃夭: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之子于归,宜室宜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