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我去帮你整理行李。”他吸了吸鼻子，“布莱德呢？他和你一起走？”
陈淮叶眼前一黑，几乎快晕过去，他揪紧埃尔罗斯的肩膀，强迫自己抬起头，勉强对他挤出一个微笑。
“叶，我不想和你分开你不和我一起走，之后有危险谁来保护你？”
胡乱地去给男人擦眼泪，陈淮叶真不知道埃尔罗斯今天怎么这么奇怪，哭就哭吧，只流眼泪不出声音这么隐忍干什么，又不会笑他。
“况且去了美国之后情况就真的会好转吗？我会在那里举目无亲，我会面对你的父母，也许他们会喜欢我，也许他们不会，我们住在一起会吵架，你甚至会希望永远不认识我。我过了那么久一个人的生活，很快就又会习惯的，都是大老爷们，胯下长着屌呢，别哭哭啼啼的，娘们一样。”
“回去好回去把伤养好，挺好的。”他一边点头一边给自己一些安慰，“可以去医院好好治，在这里又没有药，又没有更好的条件，回去挺好的”
说完这话，陈淮叶明显地怔了，一颗心咯噔了一下，就像是一脚踏空掉进了冰冷的水里，寒意从脚底蔓延至全身，明明裹着厚羽绒服，却如同是被人扒光了扔在寒风呼啸的雪地上，他的视线也逐渐变得模糊，眼底凝集水汽。
“你你别哭啊！”
“我也是个自私的人，不想离开我熟悉的地方，我不愿意去美国，况且这里有太多我眷念的东西。”
两个人抱头痛哭，陈淮叶觉得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碎裂掉了，内心空荡荡的一片，他把埃尔罗斯抱紧，再抱紧，心里突然体会到了父亲当年和叶迟不得不分开时相似的痛苦。他无法改变这次分离，真想立即就去死。
办法，可是每年都会有大批中国人被遣送回国，现在有一个这么好的机会摆在你的面前，你为什么不能抓住它？！那么多中国人想要离开这里去美国，为什么你就不能和他们一样，去那里之后生活会更好，你会有更好的居住条件，我可以让你去医学院继续读书，我们可以同性恋婚姻合法的州登记结婚，我可以让你做你任何想做的事情，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在这里做不了的事情去美国可以实现，只要你跟我一起走。”
陈淮叶狭促地笑了笑，笑了一声，然后又笑了一声，终于忍不住一把抱住埃尔罗斯，把眼泪和鼻涕都擦在他的身体上。
“什么什么时候走？”
陈淮叶冷笑一声，他第一次直呼埃尔罗斯的名字，这种打击对平时被他宠坏了的埃尔罗斯几乎是毁灭性的。
埃尔罗斯轻轻地点了点头。
“你回美国吗？”
他转身夺门而出，跑到顶楼的天台上，陈爸正在屋顶上浇花，他深吸了一口气，冲上前去从背后抱紧自己的父亲，把脸埋在父亲结实宽厚的背上。
埃尔罗斯依旧在抽噎，陈淮叶只好轻轻拍他的背，他突然回忆起什么，又问，“对了，你刚才说要跟我说件事情，就是要我和你一起去美国吗？”
“也好，你又受着伤，和他一起他也能给你打个照应。”他絮絮叨叨着，像个没头苍蝇一样在房间里乱窜，“我去我去给你换药，得给你再买个大行李箱才好要给你再擦一擦不然你难受对我先出去准备了我先走”
“我和你一样也是个男人。”他安慰着对方，“别哭，我自己可以保护自己。”
埃尔罗斯说着说着眼睛就红了，坐在床上掉眼泪，陈淮叶坐在他身边给他擦拭泪水，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能哭，怎么擦都擦不完。
因为睡眠不足大脑变得迟钝的陈淮叶有些懵，“啊？什么意思？”
“叶我可能不能再呆多久了”
埃尔罗斯的眼泪流的更凶了。
“你太自私了，这一切都是建立在你的想法上，你以为我和那些人一样也想着移民，可我和他们不一样，我喜欢这里，而且我还年轻。你没有考虑过我想不想离开，去美国用我蹩脚的英语，去超市里买菜砍价然后回家做饭吗？”
埃尔罗斯低下头，不敢去看他，“恩。”
“我很担心你，我好怕你会出事，”他哭得全身颤抖，“我好恨我自己，为什么会受伤，为什么会让你置身危险，为什么不那么谨慎，你不愿意和我一起走，我连保护你不受伤害都无法做到。”
陈淮叶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埃尔罗斯被他这样看得害怕。
“我早该想到的”完蛋，他也哭起来了，“早就知道你这家伙只是在这里工作，然后就要回你自己的地方去，埃尔罗斯，我去你妈的，干嘛要来招惹我，我本来爹不疼妈狗带的，早就习惯一个人生活了，如果我没有遇见你的话”
“五天之内”
“过几天可能就得走”
“哎谁啊”觉着不对劲，陈爸转过身，一看是陈淮叶，挂着俩通红的眼睛看起来甚是吓人，他吓了一大跳，忙问，“怎么了？”
“埃尔罗斯，你在羞辱我。”
“叶”
“小叶”